說罷,他便自然地用力牽引著她走向身後巍峨的王座,“整個蒼梧、甚至五洲大陸都將這王座上之人奉若神明。”話音微頓,他漫不經心地轉身回望,向來不著邊際的神色在此刻卻染上令人無從置喙的鄭重,一字一頓道,“而我,隻為你俯首稱臣。”
被他握在掌心的指尖似有烈火燃燒,那感觸並不痛苦,卻令溫蘿不自覺僵硬在了原地。而那隻攏在她手背之上的手無聲地上移,在她肩頭極盡輕柔地停駐、下壓。
順著柏己覆在肩頭的力道在王座之中坐好,入目的盡是隻有立於高處才能企及的、尋常修士此生也無法一觀的風景。
柏己不知何時已踱至她身側,一手支在她身後高高的椅背之上,長腿交疊,足尖輕點於身前空地,懶洋洋斜倚在她身畔。
隨著他散漫閑適倚靠在王座旁的動作,他一頭如瀑般濃密的墨發順著椅背蜿蜒而下,與玄鐵深諳的色澤糾纏著化為這世間最為沉默的庇佑。
“很美,不是麼?”
察覺到她一瞬間停駐的視線,柏己隨意偏了偏頭,垂眸望向王座之中更顯出幾分嬌小卻蘊著極大能量的女人,彎了彎唇角,“這便是報酬——我要你此生都在此,陪在我身邊。”
微弱的氣流拂過溫蘿臉側的鬢發,卷集著向腦後飛舞翩躚。而她卻極輕地搖頭,歎息般呢喃道:“對不起。”
他曾為她墜入無邊的晦暗,沉淪掙紮於永無止境的折磨與煎熬之中不得掙脫。她自然於心不忍。
隻是,唯獨這一點要求,她無法答應。
柏己不自覺沉眉,飛快地擒住她正欲抽離的手腕:“你想去哪?”
還沒待溫蘿回答,她便隻覺得另一隻手臂之上陡然襲來一股強力將她向後一拽,此刻毫無靈力傍身的身體在這突如其來的大力拉扯之下,不由自主地朝著來人的方向傾倒,不自覺跌進一個蘊滿了幽然曇花香氣的清瘦懷抱之中。
南門星含著冰涼笑意的聲線自頭頂傳來:“她自然是要回來我身邊。”
溫蘿:???
WTF?!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屬於南門星的關卡她剛剛應該已經順利度過了才對?!
還沒等她來得及細細分辨此刻的狀況,便見柏己緩緩揚起唇角,那不達眼底的弧度漾著幾乎難以掩飾的慍怒,卻無端令他那張盛極的容顏更耀目了幾分。
“回到你身邊?”他輕輕笑了下,淬滿疏寒涼意的語氣順著唇風逸散虛空,“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也有資格與本君搶人?”
南門星麵上笑意不變,反倒更加變本加厲地將溫蘿向懷中扯了扯,微微歪了歪頭,看起來十分純良乖順的模樣,狹長眸底卻有什麼不加掩飾的挑釁悠然蕩開。
“搶人?”他慢悠悠道,“她是我的阿芊,是我封王台的女主人,又不是您的什麼人,何來與您搶人這一說呀?”
頓了頓,似是嫌棄這夾槍帶棍的囂張言語還不夠清晰了然,他偏著頭極盡親昵地蹭了蹭溫蘿不自覺緊繃的側臉,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刻意而為的茫然:“您與我的阿芊之間,既無名分,又無夫妻之實,若真論爭搶,反倒應當是您不問緣由地搶走了我的阿芊才對吧?您又何必在此賊喊捉賊呢?”
他一口一個“我的阿芊”,每每開口一次,對麵玄衣男人的麵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