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蘿輕歎了口氣,按下心頭酸澀複雜,勉力維持著平靜的口氣又關切了顧光霽幾句,借口以困倦中斷了對話。
她似乎愈發不能夠以尋常的攻略目標的目光,來看待身邊這四個男人。分明知曉一切並非真實,可她卻依舊不自覺為他們的遭遇經曆而糾結,甚至愧疚。
團子:“主人,你不用多想——說實話,陪著你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任務世界,這四位算是最為有血有肉的角色了,對你的癡心程度比起從前也是指數型增長。這樣的男人相處久了,動心都是正常的,更何況你隻是短暫地愧疚了一下。再說,劇情線走到這裏,人家為你掏心掏肺,為你墮魔為你受虐,你要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那還是人麼?”
溫蘿:“?”她怎麼就不是人了?
團子:“反正現在你是唯一的主角,這四位男配既然與你有著極大的關聯,日後還要幫著你打天下,你多關心關心他們也是應該的。”
溫蘿翻了個身。
不論如何,柏己算是幫了她大忙,她卻反過來晾了他五天不聞不問。如今他狀態不明,她合該多少問上一句。
思及此,她凝神發出一道傳訊:【你還好麼?】
然而,與顧光霽和墨修然幾乎下一瞬便將回應傳回的做派不同,她這四個字仿佛投入一片沉寂長夜之中的渺小砂礫,避無可避地被一片死寂瞬息間吞噬湮沒,再無聲息。
溫蘿耐心地又等了片刻,見柏己的確並無回應的跡象,抿唇打了一記直球。
【若是身體狀況實在不佳,兩日後便不必逞強來尋我了。另外,多謝你。】
不出意外的,消息再一次石沉大海。
團子:“如果沒有天道反噬加身,他本不必吃這些苦頭,甚至發展到如今這種狼狽的地步。”
回想起他幾日前甚至在並未承受血煞之術反噬之時,都已因魔氣虛弱虧空而環抱著她昏厥在床榻之上,如今兩相疊加,他的日子隻會比當時更難熬。
驀地想到什麼,溫蘿猛然抬頭:“先前你說過,天道分出了太多的能量以牽製柏己,那麼如果快些著手重建太虛昆侖,他所承受的反噬便會自然此消彼長地減弱吧?”
團子微微一愣:“似乎……是這麼一回事。”
溫蘿了然地點了點頭。
果然,不論從哪個方麵考慮,任務總歸是殊途同歸。接下來她要做的,隻有快速重建太虛昆侖一件事而已。
然而重建太虛昆侖,卻少不了南門星的出手相助。一切兜兜轉轉又繞回了原點。
沉吟間,天色已漸暗,原本湛藍澄澈的天幕漸次揮灑上一片濃鬱瑰靡的色澤,遠遠望去,近在咫尺的蒼穹之上卷積著愈發絢爛遲重的鮮豔色彩,鋪陳開一片金紅色的火燒雲。絢目迤邐的暮光霞色似是漫天盛放的花蕾,乍然點亮逐漸陷入沉諳的天地。
一陣熟悉的牽扯感驟然襲來,溫蘿再一次睜開雙眼之時,入目的便不再是先前那在南門星住所中略顯樸素的床幔,而是一頂極盡奢靡的雕花床頂。
她又回到了幻境之中。
這幾日中,南門星並未再折騰出什麼讓她大跌眼鏡的角色扮演遊戲,甚至似是因將藺妤牢牢掌控在手心而生出了幾分安全感,也並未再強迫她日日當著他的麵吃下大盤大盤的紫玉聖芽,好脾氣得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