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次的修羅場她實際上是躲了個寂寞。不過是把尷尬自三次元挪成了二次元而已。
認命般重新坐起身,溫蘿心如電轉,將兩人得知的有關她身份的線索一條條細細地理了理。
顧光霽自是不必說,除了薑芊以外,她的馬甲如今被他扒了個底掉,且礙於繆馨兒與藺妤年齡相仿,起初她便幹脆利落地舍棄了“轉世”的說法,在“借屍還魂”的道路上拔腿狂奔得越來越遠。
但礙於融合世界中時間線的順序,她倒是可以繼續將黑鍋全部甩在墨修然頭上。
畢竟,正如墨修然所說,直到殷和玉隕落在合黎山,他都從未對她表明半分心意,而她更是將溫水煮青蛙發揮到了極致,平日裏雖與他心照不宣地相處,可放在明麵上的曖昧卻也找不到半點痕跡。
顧光霽傳訊質問的那“兩次成婚”,雖說為她當年成功攻略鋪了不少路,可畢竟初衷皆有隱情與無奈之處,她完全可以咬死不認其中的私情。
至於公羽若的身份,她倒是可以裝傻不認,畢竟公羽若與繆馨兒之間隔了六百年,足夠她轉投兩次胎,該為此頭痛的不是她,而是顧光霽與柏己。
隻要她否認得夠快,翻車就追不上她!
而墨修然雖與顧光霽知曉的訊息類似,可她卻完全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對待。——橫豎她當年至死都未開口說出半個“愛”字,直接讓他坐實單箭頭劇情豈不是更好?省得她日後再為一個謊言而想破頭地編出更多謊言。
一個未曾愛過他的師姐,哪怕身份成謎且與旁人糾纏不清,似乎也並非什麼令人無法接受之事。隻是稍微海了點罷了。
思及此,她仔仔細細確認並未回複錯人後,便放心地將天衣無縫的答案接連傳了回去。刻意在傳回給兩人的傳訊之中分別加重了“我們”二字語氣,極盡偷換概念、撒嬌討巧、抵死不認、洗腦暗示等等技巧之後,溫蘿隻覺得比繞著五洲大陸跑一圈還要疲憊。
好在她這一番忙碌收效甚佳,半晌果然並未再收到兩人的奪命追問,溫蘿總算鬆出了一口氣,重新在綿軟的床榻之上平躺下來。
然而,被這兩人一番折騰,大腦皮層無端被這疾速腦暴說辭的一連串動作刺激得興奮了起來,這時再欲蓋彌彰地和衣而眠,反倒缺了方才那般昏沉的睡意。
溫蘿靜靜盯著床幔望了片刻,猛然回想起墨修然先前在傳訊中提到過的“五日”。
說起來,柏己先前與她約定“七日後相見”,如今也不過僅剩下了兩日。
然而,自從那日他毫無掙紮地現身以血煞之術替她將銀甲天兵盡數攔下之後,便再無音訊。
聯想起團子那一日對血煞之術反噬作用的解釋,溫蘿微微蹙了蹙眉。不出意外的話,這“七日之約”,柏己定然是無法相赴了。
不過,她是不是應當多少表達幾分關切之情?否則,未免顯得太過冷漠。
正在原地遲疑間,顧光霽的傳訊卻再一次於識海之中響起——【幾日前你離去之後,我曾與墨修然一同返回太虛昆侖。】
他們曾一同返回太虛昆侖?溫蘿眼前一亮,斟酌著措辭不冷不熱地應道:【情況如何?】
【去時已晚,他已不見蹤影,僅餘遍野橫屍。】
這麼說來,柏己應當是成功以一己之力截殺了上百名銀甲天兵?看來血煞之術效用的確可靠,隻不過如此一來,它所帶來的副作用也定然成正比。
而顧光霽此言,顯然是為了安撫她,甚至不惜主動替情敵報平安,也要保她心緒安定。可他本人,卻為了她幾近墮魔,整日於岌岌可危的道心之上艱難地掙紮維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