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蘿心下暗喜之時,柏己一顆心卻揪痛著緩緩下沉。△思△兔△在△線△閱△讀△
她竟然在他麵前流淚。而那個令她難過傷感之人,是他。
一時間,先前胸口那陣鬱結之氣便被這來得迅猛不講道理的莫名情緒衝刷得一幹二淨,柏己長眉微皺,飛快地放開將她掌心按在胸口的手,手臂穿過她頸後與床榻之間的空隙,一個用力便將她整個人自平躺的姿勢扶至坐姿攬入懷中,掌心不自覺輕撫她纖細的後心似是在安撫。
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當他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之時,心下除了零星的懊惱,便僅餘一片幾乎稱得上平和的無奈與無力。
他向來拿她沒有辦法。從前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心口喉頭滾了數遍的質問終是糾纏著沉淪入一片虛無的暗流,千言萬語終究化作一聲歎息。“你說,我就信。”
這一瞬間,溫蘿心下無端生出幾分心虛。
她看得出,柏己此言半點假也不摻,當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相信她。這甚至是一種掩耳盜鈴的心態,他幾乎無意辨認她話語中的真假,隻執意地信她。
——隻要她願意說,他便照單全收地信。
隻是,他先前曾口口聲聲告訴過她,他不想聽謊話。
溫蘿心下一陣難辨的複雜。
比起針鋒相對、鬥智鬥勇,她其實更怕這種局麵。這時的欺騙,每個字於她而言,都良心難安。
隻不過,不論她如何糾結掙紮,任務終究還是要做的。
迅速調整了狀態,平複下心底那陣猝不及防的羞恥與猶豫,直到那陣漣漪最終歸位一片如死的平靜,溫蘿才緩緩開口:“南門星身上曾被銘淵種下火毒以便操控,當年,他曾致力於尋找能夠為他解毒的醫修。——其中,薑芊便是那個讓他看見最多希望之人。”
話音微頓,她自柏己懷中退出,仰起臉定定地望著他,輕輕咬了咬唇,似是有些難以啟齒般:“這件事,我承認原本並未打算告知於你。畢竟,南門星與你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過錯綜複雜,我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從未與你主動提及,但這絕非是因為我心虛羞愧。你也知道,我的靈魂與常人有異,竟然可以不知緣由地突破天道限製,在已降世的修士身體之中重生。實際上,在繆馨兒與殷和玉之前,我隕落之後,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便是在薑芊身體之中醒來。”
“不過,我醒來之後,薑芊便已替南門星解了毒。我並無薑芊的記憶,也不知她先前替南門星解毒的緣由,可無奈寄人籬下,我也值得忍氣吞聲地搜集訊息。後來才隱約了解到,當年南門星以她的同門師姐與親姐姐的性命相逼,才迫使她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答應替他解毒。”
說到這裏,溫蘿略微頓了頓,抬眸打量柏己的神色。
既然柏己知曉她可以生魂附於旁人身體之上的事實,她倒不如將計就計。
若是柏己隻當她自公羽若轉世成為薑芊,她反倒少了個鑽空子的機會,如今將一切南門星可能與薑芊牽扯到情愛關聯的契機盡數推到原本的薑芊身上,而她作為接手薑芊身體的“初來乍到”之人,為保生路不得不委曲求全在南門星身側生活一段時間,倒也算不得什麼十惡不赦之事。
隻要不承認,她就不存在任何一位前男友!
自始至終,柏己都低垂著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陌生卻又無端親切的臉龐。
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