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她便不偏不倚地抬眸正對上柏己定定凝視著她的晦澀眸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然而下一瞬,溫蘿便隻覺得眼前一花,那隻搭在她發間的手悄無聲息地向下,捏住她身側的手腕,骨節分明的指節自然地滑落至她指縫之中扣緊,一把按在耳側。旋即,柏己起身欺近,隨意披散的墨發順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頜蜿蜒而下,無聲地墜落在溫蘿因訝然而微微凝滯的麵容之上,居高臨下地垂著眸,眼底漾開一片晦澀不明的暗芒。
兩人沉默地對視良久,柏己喉頭微滾,烏濃稠密的長睫低垂,掩下一片幾近癲狂的妒意與質疑。
“這些日子以來,你們之間都做了些什麼——”他抬手扣住她下意識推向他胸口的手,用力向心口狠狠壓下,聲線因心境的劇烈波動與身體因此霎時而生的隱痛而低啞,“給我再做一次。”
溫蘿:瞳孔地震。
這是什麼羞恥play?這是總部不花錢就能看的內容嗎?!
實際上,夜夜與南門星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方才她非要一口咬死倆人隻是“蓋棉被純聊天”,本身就不太站得住腳——尤其是在柏己已經知曉南門星對她異樣的情愫之時。
若想徹徹底底地打消柏己心下的懷疑,她與其在這極度不充裕且緊張壓抑的環境下倉促地編瞎話,倒不如避而不談保持沉默,給日後不知是否用得上的辯白留一線生機。
更何況,她真的編不出來啊!兩個成年人,每日整夜整夜地在旁人無法介入的幻境之中相處,一時間她真的想不出什麼合乎情理的純潔事件。
既然如此,擺在她麵前的便隻有一條路了。
柏己麵色微滯。
一襲煙粉色羅裙的女人麵容姣好,猶若春日初綻的花蕾般動人,然而此刻卻隱約輕輕蹙著眉,眼底若有似無地噙著淚光,細碎的光影似是瀲灩開一圈又一圈醉人的春水,直自她那迷蒙精致的眼眸之中蕩入空氣,如有實質地結成一張細細密密的網,鋪天蓋地般將他籠罩、收緊,叫他動彈不得。
她飛快地垂了垂眸子,似是被他此刻強行壓抑著慍怒的模樣嚇著了一般,隨即卻又倔強地重新抬起眼望了過來,精致絕色的麵容上盡是委屈與驚心動魄的嬌俏。
“你不信我……”
她輕聲開口,尾音甚至帶著細微的顫,直讓他一顆心不受控製地隨著她悅耳清脆的嗓音一同震顫不休。
沒錯,就是這麼老套卻百試百靈的一招。
哭。
在這種半步社死的情況下,這一招放在南門星麵前或許不那麼靈驗管用,但是對象換成柏己,那卻是百分之百的殺招。
不出所料,幾乎是瞬間,柏己便止住了靠近的勢頭,麵上風雨欲來的沉鬱似是被打碎的鏡麵一般寸寸剝離,破天荒地露出了些許不知所措的神情。
溫蘿心下鬆了口氣。她的演技比起往日更上一層樓了,這次哭戲甚至沒有借助“徒手掐大腿”“仰頭打哈欠”等等外力,純粹是靠內心戲瞬間逼出淚意。
這都得拜她如今的可憐處境所賜。
隻要一想到她原本好端端刷滿的三條支線女主值瞬間清零,且在二周目攻略時不間斷被幾位相見不識的舊情人連番打擊,經曆了任務失敗又重啟再失敗又又重啟等等大起大落的循環之後,如今又麵臨著瀕臨掉馬的危機,她幾乎立刻就能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