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切入了正題,而且他還用了一個極為客氣的“商量”,溫蘿心中鬆了口氣,麵上卻仿佛因恐懼而隱忍著擔憂,道:“什麼事?”
他彎眸一笑,不懷好意:“聽聞你素有‘南海醫仙’之稱,不過苦於身染劇毒,缺一株紫玉聖芽穩固心脈,祛除毒性,是嗎?”
“是又如何?”
“不瞞你說,我身上也被種下了一種困擾了三百餘年的劇毒。”南門星垂下眼瞼,掌心之中赫然出現一株散發著點點紫色光暈的靈草,微微歪著頭,笑著看她,“你替我解毒,我也替你解毒,互相幫助,聽起來是不是很不錯?”
假意渴望地盯著他掌心中的紫玉聖芽良久,溫蘿才緩緩抬眸,狐疑道:“將中毒之事告訴我,難道不怕我傳出去,讓天下人皆知道你的弱點嗎?”
唇邊笑意更深了幾分,仿佛聽見什麼可笑的話,南門星輕笑一聲,道:“拒絕我的話,你此生恐怕都難以離開蒼梧了呢。”
麵色一沉,溫蘿道:“你難道不知道無盡海的規矩?無盡海弟子從不受人脅迫,隻醫我們願意醫治的人。”
“我當然知道。”南門星捧著紫玉聖芽的手微微一抬,一小團看起來十分綿軟的黑霧便載著靈藥飄向了溫蘿麵前,見她愣在原地沒有動作,那團黑霧甚至湊到她手邊微微觸了觸她,似乎在催促她接下來。
或許是出於過分自信,亦或是其餘他什麼情緒,他竟然就這樣毫不猶豫地直接將紫玉聖芽送給了她,絲毫沒有顧及她拒絕為他解毒的可能性。
見她麵上難得地顯出幾分呆愣,南門星心情大好,烏黑的瞳孔之中光點閃躍:“你看不出來嗎?我這不正是在取悅你,好讓你同意替我解毒?”
他化身為“錢星”潛伏在她身邊假意對她情根深種時,也不過隻是對她和顏悅色了幾句,順帶著故意製造禍端救了她幾命,可除此以外,卻並未做什麼其他投其所好的事情。
想來她隻是初出茅廬的青澀女子,並不知人世險惡,一顆真心輕易地便給了旁人。
他自認“南門星”的身份比起“錢星”而言,無論是外貌氣度、修為實力還是身家勢力都要強上不少,他更是對她諸多優待,此刻又將能夠救她一命的紫玉聖芽也給了她。
她絕無理由拒絕他。
唇邊的笑意卻在下一刻凝固在了原處。
溫蘿隻淡淡垂眸瞥了一眼他本以為她該奉若至寶、感激涕零的紫玉聖芽,便隨意地將它丟棄在了身側,那雙天生盈淚般楚楚動人的眼第一次衝他流露出如此冷冽的視線。
她目中似有烈焰燃燒,熾熱得直將他心頭的快意瞬間焚盡,“不論你先前名聲如何,隻論你我之間,你傷我親友逼迫我就範,我絕不會替你解毒,即使身死於此。”
“為什麼?”噬心之痛裹挾著胸口震蕩翻湧的濃烈暴戾之意瞬間自他經脈之中衝刷暴動,半晌,南門星才咬牙道,“我不是說了,薑佩和韻流已被我送回無盡海了嗎?”
“那錢星呢?”
那雙眼終於泛起了他熟悉的水光,可他心底卻不複先前的暢快,反倒微微一沉,一時間,酸澀的喜意與狀若癲狂的妒忌驟然交纏而生,直教他喉頭仿佛哽住,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稍默片刻,南門星強行壓抑住心口翻湧的複雜,薄唇輕啟:“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