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如今也去不了別處。」
他這般的說了一句,眼裡閃過一絲迷茫,他掌心裡依舊握著紅蓮玉扣,低聲道,「至於陪著殿下,我不知你說的是哪個意思,如果說的是我想的那樣,你的一己私慾我怕是不能成全。」
「感情之事不能勉強,不是你說讓我成全,我便能喜歡上殿下。」
「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公子嵐似笑非笑,「全天下怕是找不出來第二個長樂……還是你喜歡女人?」
「鳳鳶看過你的神魂,有個男人一直在纏著你,他便是長樂的轉世,你與長樂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你愛上他隻是遲早的事。」
公子嵐心中自然偏心,跟他家殿下搶人?不過是一縷殘魂,哪怕是他家殿下的轉世,隻要他們想,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讓那縷殘魂灰飛煙滅。
何況他家殿下那麼完美……他不相信,有人能拒絕他家殿下。
宋憫歡聽得有些意外,有人一直在纏著他……他看了看自己掌心,自己從未感覺到過。
可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不知纏著他的男人是誰。
為何一直不肯離去,要守在他身邊?
這般他想不通,聽完了公子嵐所言,他輕輕搖了搖頭,腦海裡濛濛一片,卻又彷彿異常清醒。
「殿下再好,若是我不喜歡,也就隻是好而已。」
「你不必勸我,我從來都不信什麼命中注定。」
宋憫歡這麼說著,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他看著碗底的酒、感受著吹來的晚風,以及漫天的梨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腦海裡明明一片空白,心裡卻莫名有點低落。
「這酒可有名字?」
說到酒,公子嵐便有了勁,打了一個酒嗝對他道:「這酒……出自瀛洲,名喚梨花釀。」
「取自春日梨花,釀於千秋樹下,據說喝了之後……有情之人能夠相愛千秋萬載。」
宋憫歡聽得笑了起來,「那我們兩個在這裡喝什麼,平白壞了興致,早知道我就不過來了。」
「一個名字而已,寓意之類的……我們喝了便喝了,隻管味道,哪來的那麼多講究。」
他與公子嵐又碰了一下,兩個人慢慢的都喝高了,到最後,公子嵐手裡的酒杯「嘭」地一下掉了,整個人也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眼前看東西都有了重影,宋憫歡撐著石桌站起來,他眼角掃到了一角人影,扭過頭來看清了來人。
男人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長袍,墨髮束在身後,整個人站在梨樹下的陰影之中。
這一幕他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他在原地站著,下意識的便想要去觸碰男人。
像是許多年前,也有人這麼站在梨樹之下,總是溫柔的衝他笑著。
「師尊——」
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走路有些踉蹌。他不知為何心裡那麼的難受,像是有刀子磨在他的心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梨樹下的人。
彷彿他隻要一移開視線,男人就會在他麵前消失一般。
一想到這人會消失,他嗓間堵的說不出話來,像是長久積壓的情緒終於得以找到了宣洩口,眼眶都跟著紅了些許。
他伸手碰到了男人的衣角,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撲向了對方懷裡——
彷彿無數次做過的那般,男人伸手接住了他,他眼前模糊了些許,緊緊地攥著對方的衣角不肯鬆開。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彷彿又有無數的話想要說。
鼻尖前傳來淺淡的蘭香,他張了張口,嗓間變得艱難,一字一句、帶著珍重,像是積壓已久的難言愛意得以破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