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放的便有銀針,受傷的地方是肩膀,從左肩一直到後麵的蝴蝶骨,上麵方止住血,傷口附近還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
他拿起銀針,針尖放在蠟燭上炙烤,先縫的是傷口前半部分。他站在長樂麵前,銀針貫穿皮膚,男人身形動也未動一分。
「今日也去了幽塚?」長樂問道。
幽塚便是為那些士兵安葬的地方,他輕聲應了一聲,指尖握著銀針,線縫的歪歪扭扭。
他看著自己縫上去的線,唇角抿緊了,低聲道,「你不如讓公子嵐大人回來了縫,我手生,縫的很不好看。」
「他今日應當回不來,」長樂,「你隻管縫便是。」
對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說什麼,一針一線的把傷口縫上。
原先他是站在長樂麵前的,前麵肩膀上的最後一針縫完。他正要收回手,突然之間,一陣陰冷的氣息傳來,外麵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他腰間覆上一隻手,長樂抱著他轉了個身,「嘭」地一聲,一支箭羽插進了旁邊的木樁。
上麵連著一封信,信上是他看不懂的文字,隻是看著便能感覺到陰邪的氣息。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有士兵在外麵揚聲。
「殿下?」
長樂開了口,「無事,去叫鳳鳶過來。」
外麵士兵領命,腳步聲很快遠了。
宋憫歡與男人靠的太近,他感覺略微不自然,確認了不是邪祟,方才是出於情急之下,那為何現在還是抱著他不肯撒手?
「殿下……?」
他害怕碰到對方的傷口,輕聲的開了口,對上男人的眼底,裡麵的情緒悉數被遮掩,他看不透徹。
對方掌間常年練劍有許多繭子,修長的指尖隔著衣衫觸碰到皮膚,帶著灼熱的溫度。
他這般說了,對方沒有立刻鬆開手,他便又喚了一聲「殿下」。
「我這幾日常常夢見你,」長樂開了口,冷淡的嗓音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在境外,你與他是什麼關係?」
他沒有說,他夢見的是與麵前的人夜夜纏綿,夢裡都是麵前人在他身下隱忍臉上紅透的模樣,甚至他清楚的知道,對方身上有幾處痣、哪裡碰不得。
比如現在,他不過是碰上對方的腰肢,麵前的青年沒有推開他,表麵看上去鎮定,白淨的耳垂卻已經紅了。
第159章
他說的是誰?
宋憫歡此時也顧不得男人身上的傷, 他直接把人推開了,一連向後退了數步,離人遠了些。
「我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我針法太差,殿下還是等公子嵐大人過來……讓公子嵐大人幫你縫。」
他說完也沒有去看男人是什麼神情, 掀開帳簾便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險些撞到人, 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小子,走路不看路?」公子嵐扶了他一把,很快鬆開了他,掀開帳簾直接便進去了。
他猜測估計是出了事,想起來方才對方的舉動。他若是跟任何一個人說,堂堂長樂戰神輕浮他,怕是沒有人會信。
在這邊待了一段時間,他也知道了不少事,比如各族每月都給長樂送了不少的美人, 比如長樂身邊沒有出現過情人,比如不知多少人想要為長樂自薦枕席。
但是長樂每日忙於戰事於復興人族,未曾耽於美色。
他原路回了自己院子, 坐在茶幾旁, 上麵放了幾張紙、硯台與筆墨。
害怕自己再忘事,他每日都會把發生的事記下來,有時候是寥寥幾筆,有時候會寫上許多,把發生的都寫在上麵。
他手中摩挲著紅蓮玉扣,抽出來一張白紙, 握著硃筆在上麵寫下來今日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