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亂的思緒被壓下,宋憫歡把茶盞放下,從窗戶邊緣撐著,院子裡傳來輕微的動靜。
青年身形依舊修長挺直,落日之下拉長了人影,背影清冷中帶著幾分寂寥。
房間裡一片寂靜,茶盞慢慢的放涼,在青年的身影消失之後,茶幾旁出現了兩道人影。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連梧在茶幾旁站著,視線從窗外收回,他旁邊一道黑影若隱若現。
「你同他說這些,興許原本他心性堅定,被你這麼一說,反而因此動搖。」
「動搖未必是壞事,總比自欺欺人強。」
連梧笑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些許嘆息,「破而後立……認清自己的心,他才能走出去。」
「希望他不會像之前那些人一般越陷越深。」
綺夜羅嗓音裡發出來一聲笑,「僭越有心要折磨他,怕是不會讓他有機會出去。」
「若我猜的不錯,不會太久。」
「救世主自然會比常人坎坷,僭越選中他,也意味著隻有他能殺了僭越。」
連梧搖了搖頭,握著摺扇輕輕展開,指尖摸著扇沿,唇角微微勾起來。
「不知……他想見的是誰,公子嵐?他掌心有通天戟。」
……
宋憫歡回到了暗窯,他們十幾個人住在一間屋子裡。屋子窄小破舊,牆角潮濕散發著黴味,有些奴隸生病了也被扔在這裡,等到病死過幾日便會扔出去。
他回去時已經是夜晚,因為他回來的晚,沒有他的晚飯,他也並不怎麼需要吃飯。合上門時有冷風鑽進來,有人在角落裡低低的咳嗽。
夜晚靜謐無聲,他翻身上了床榻,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混著木床翻身時的響動、角落裡老鼠發出來的窸窸窣窣動靜,檀窗被吹的晃動,有人在低聲抱怨。
他眼前是漆黑的房梁,這房子建的低,房梁他伸手便能夠碰到。
這麼一夜很快過去,第二日早上天還沒亮,他被一聲尖叫聲吵醒。
原本便沒有睡著,他睜開了眼,房間裡有人點了蠟燭,聲音是睡在角落的少年發出來的。他和另一名少年睡在一起,兩人是結伴被送過來的,似乎同鄉。
另一名少年感染了邪氣,昨日隻是有些虛弱,今日人便沒了。
「祁山……」少年聲音裡帶了些哭腔,「你別嚇我啊……醒醒,醒一醒……別睡。」
被他推的那名少年麵色青白,隱隱發紫,他臉上是細密的邪咒,宛如黑色的烈焰紋在上麵,閉著眼睛麵容安詳。
宋憫歡掃過去一眼,目光落到哭喊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身上同樣也染上了邪氣。
這種邪氣並不難除,但是在三千年前,人族尚且沒有發現去除邪氣的草藥,被邪祟傷了之後,隻能靠硬生生的熬過去。
很少有能活下來的。
這幾日已經死了好幾個了,前幾天有兩個是被折磨死的,今日又走了一個。
眾人表情麻木,沒有人去安慰那名少年,他們各忙各的,醒了便起床去幹活了。若是去晚了很有可能沒飯吃。
宋憫歡也跟著起來,經過兩人床榻前,他腳步未頓,直接出去了。
「真慘……你說這邪氣會不會傳染?」
「應當不會,之前又不是沒有人中過,要是會傳染,管事的也不會不管……畢竟我們死完了可就沒人幹活了。」
兩人話音裡帶著嘲諷,又有些許冷漠。
宋憫歡走在後麵,他們都要去院子裡聽新一天的安排,這裡通著長廊,像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