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翻,又抓起一把瓜子磕起來。

王妃與幾名侍女說起話來,從新近流行的衣裳款式再到誰家後院的八卦,蕭涵也聽得津津有味,然後不斷地給黎秩塞他剝好的瓜子仁。

吃年夜飯時,黎秩拿到了兩個紅包,是王爺和王妃給他的壓歲錢,其實有一個是蕭涵的,可蕭涵非要塞到黎秩手裏。單就一份壓歲錢就有數千兩銀票,黎秩一邊覺得新奇,一邊又再次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貧窮。

飯後,被喂得飽飽的黎秩跟著大家一塊聽戲。事實上他並不愛聽戲,不過是陪著大家守歲,且方才難免喝了幾杯酒,此刻已有些昏沉,壓根聽不進去什麼,隻聽到上麵咿咿呀呀的唱著,已微闔起眼睛靠進蕭涵懷裏。

天色已然不早,還有小半個時辰就是子夜了。蕭寧汮跟三郎還是小孩子,早就熬不住挨著母親睡了過去,王妃讓人將他們送回房,回頭就見黎秩也睡著了,一時間有些驚奇。

蕭涵躡手躡腳抱著人,低聲道:“方才喝了些酒,醉了。”

王爺還在專心聽戲,王妃是定會陪他到底的,便隻是吩咐道:“回去吧,外麵涼,別讓人凍著了。”

蕭涵應了一聲,抱起黎秩走了。

如王妃所言,外麵風雪正大。

黎秩穿著裏三層外三層的衣裳,裹著厚厚的大氅,隻露出一張微紅精致的臉,還是被覆麵而來的凜冽寒風凍得不自覺往蕭涵懷裏縮了縮。因此蕭涵加快了腳步,將人送回燒著炭盆的溫暖臥房後,又出門去找醒酒湯。

蕭涵端著醒酒湯回來時,黎秩已經從被窩裏爬了出來,臉色蒼白,正抱著雙膝呆呆坐在床頭。

“枝枝。”蕭涵擱下醒酒湯過來,剛在床沿坐下黎秩就撲了過來,雙手環住蕭涵後頸。蕭涵忙扶住他後背,不免擔憂道:“枝枝怎麼了呀?”

黎秩問:“你去哪裏了。”

聲音軟軟的,還有些委屈。

蕭涵挑起眉梢,稍微拉開人一看,這便嚇了一跳。黎秩眼底湧現水光,都快溢出眼眶了,蕭涵拿指腹輕輕擦掉那點水珠,可謂提心吊膽。

“我剛剛隻是去拿醒酒湯,就去了一下下。”蕭涵的嗓音放得極輕,溫聲哄道:“枝枝這是做噩夢了嗎?別怕,我回來了,沒事了啊。”

黎秩神色迷蒙,儼然是醉的徹底,壓根就不知道他竟也會語調猶帶哭腔的抱住蕭涵哭訴,“我剛才起來這裏都沒有人,這裏不是伏月山!”

蕭涵也從中聽出來了,伏月山早就沒了,黎秩不可能會在清醒的時候說出這些話,他心疼之餘又覺新奇,輕拍著黎秩後背安慰道:“這裏不是伏月山,不過也是我們家,平陽王府,我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呀。”

黎秩愣愣眨眼,“好像是啊。”

蕭涵心道也太好哄了吧,不禁想到一些往日黎秩清醒時不敢想的事,他抓起黎秩雙手,輕聲誘哄道:“對,那枝枝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黎秩拿一雙清澈的黑眸定定看了蕭涵好一陣,“你是蕭涵?”

這怎麼還反過來問他了?蕭涵抿緊嘴角,輕咳一聲,忍笑道:“沒錯,枝枝真是太聰明了,不過枝枝還記得你平時是怎麼叫我的嗎?”

黎秩歪了歪頭,“呆子?”

蕭涵笑容一滯,“不對,你該叫我蕭涵哥哥,快,叫哥哥。”他暫時不去計較黎秩為何會想到叫他呆子,總之哄到他喊自己哥哥就夠了。

黎秩皺起眉頭,抬手按住額角,似乎有要清醒的跡象。

蕭涵心跳都快了幾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黎秩,忙不迭催道:“不要想了,你就是這麼喊的。”

黎秩醉的再厲害,意識再昏沉,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可看著蕭涵那雙充滿了期待的桃花眼,他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小聲道:“哥哥?”

蕭涵感覺整個人都饜足了,默默扶住心口,滿臉欣慰地看著黎秩,“枝枝太乖了,哥哥太喜歡你了。”

黎秩聞言紅了臉,“我……”

蕭涵此刻特別有耐心,“嗯?”

黎秩晃了晃腦袋,然後就把自己晃得暈乎乎紮進蕭涵懷裏。

蕭涵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趕緊將人扶起來,“枝枝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