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逐漸亮了起來,兩人脫下濕透的外衣掛起來烘烤,圍坐在火堆旁。
孔妙禾伸出手來靠近火源,聽著“劈啪”的聲音,看著火星子亮起又滅。
她的聲音也很輕:“心口的傷,不是戰場上受的,是麼?”●思●兔●在●線●閱●讀●
她不去看晏子展,生怕從他眼裏讀出什麼令她承受不起的情緒。
晏子展聲音依舊聽不出起伏:“小傷,外傷。”
孔妙禾沒有再追問,她這幾日腦子昏昏沉沉。
她想起晏子展做的這一切,心口又酸又澀。
他為什麼,要對一個替身,這麼好?
值得麼?
她很想問,可她不敢。
因為她明白,無論晏子展的回答是什麼,她身上的毒清了,她是要離開的。
兩人打算在山洞裏過夜,洞外的雨聲不斷,十分助眠,孔妙禾不知何時陷入了沉睡。
再醒來時,卻聽見晏子展一聲聲苦苦壓抑的咳嗽聲。
他靠坐在石壁上,雙眼闔上,眉頭卻緊鎖,手攏在唇邊,胸腔因為咳嗽劇烈地起伏著。
孔妙禾睡眼朦朧,揉了揉眼,貼過去,問他:“是哪裏不舒服麼?”
“老大!前麵有火光!去看看!”
洞外隱隱約約傳來這麼一聲呼喊,晏子展趕忙將火熄滅,又帶著孔妙禾走到山洞另一個出口。
馬兒就靠在樹下,看見有人走過來,打了幾個響鼻。
這另一處出口,也不比那個入口遠多少,依稀還能聽見那些西和士卒的動靜。
這次來的人,不會少。
晏子展極為平靜,卻忽地將孔妙禾一把抱住。
他指尖微涼,扶著孔妙禾的後頸,滾燙的唇就貼在她耳邊。
他的聲音低啞又溫柔,一點點傳達到孔妙禾耳中。
“阿禾,我本想勝了這場仗,解了你的毒,就去向皇上請賜婚。”
“你的毒還未全清,還需要服用兩味藥一個月,就算徹底好了。我現在把藥方告訴你……”
孔妙禾眼眶紅了,不住地搖頭,她知道他在交代什麼,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交代這些。
“王爺,我們快走……”她帶著哭腔請求。
晏子展卻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還笑了笑:“我隻說一遍,你這笨腦袋,能不能記住?”
“要記住啊……”
等到晏子展將藥方說完,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
孔妙禾顧不得其他,拽著晏子展的手就想要將他扶在馬上。
晏子展巋然不動,依舊含著零星笑意,說:“從前是本王對不住你…我也奇怪,像你這麼懷性子的丫頭,到底哪裏好。”
他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角,然後是眼睛。
“可我現在明白,世間女子,千般萬般好,都不如阿禾。”
隻有她,能令他真正展開笑顏。
隻有她,能撫平他心中苦澀傷口。
孔妙禾的眼淚無聲地留下來,近乎哀求一般,她拚了命地拽晏子展:“走,王爺,我們走……”
快走啊。
晏子展站得筆挺,縱使孔妙禾用盡全力,也隻是腳尖微微挪動了幾寸。
他俯下`身來,又吻了吻孔妙禾的鼻尖,臉頰。
最後,猛地封住她的唇,輾轉廝磨。
孔妙禾沒來得及閉上雙眼,看見他長睫輕顫,看見他眉尖若蹙,感受著他鋪天蓋地又溫柔掠奪的親吻。
孔妙禾陡然間大腦放空,手上的力也卸了,她感受著他的氣息,回擁著他。
好似這一刻,兵荒馬亂都與他們無關。
卻在下一刻,她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