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回響,他好整以暇地支著下巴,垂著黃金瞳,溫柔地輕輕撫摸著小野貓弓起的身背,下一秒,他卻又仿佛暴露出殘虐的本性似的,五指如抓鉤,死死掐住小野貓的脖頸和軟腹,提到半空,他的目光無悲無喜。
許砳砳之所以會“意外”掉進妖怪世界,全因銘牌上殘留的這縷怨氣。
可簡稱為怨靈詛咒。
小野貓驚懼萬狀地發出“喵嗚”聲,卻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眼下它的靈魂體岌岌可危,可當小野貓以為自己隨時都會被原初捏得爛碎時,原初卻忽然鬆開它,把它抱在手臂之中。
原初一臉慈悲像,如同蠱惑般輕聲道:“準你向我許個願望。”
原初在最後關頭,是想起許砳砳半年前說沒有給小貓定製沙漏骨灰盒很可惜。於是,原初施舍小貓一個求饒的機會。
但是原初很清楚,怨靈最執著的事莫過於它死前的執念,為此置生死於度外,原初本就是打定主意抹殺這個害許砳砳陷於危境的根源,隻不過抹殺之前施予它臨終關懷罷了。
此時還隻是一團流動的靈魂體的小貓,甕聲甕氣地“喵嗚”幾聲,它苦苦哀求的心願,卻讓原初卸下了眉宇間的冰霜。
胸`前的銘牌發紅發燙,隨即——裂成兩半。
透過玫瑰花窗而形成的五彩繽紛的折射光,溫柔地披蓋在黃金王座之上,大殿空寂。
-
許砳砳定製的沙漏骨灰盒,在半個多月後到交貨,玻璃工藝廠的工作人員並不忌諱幫忙裝填貓的骨灰,他跟許砳砳交接的時候,還開玩笑說:“我在稱重的時候發現了,骨灰重量比你半個月多前拿過來時,輕了幾克呢,你說這幾克是不是靈魂的重量。”
許砳砳隻是笑笑,沒有接過話。
這個定製的沙漏骨灰盒自然沒有福先生做的精細,雖然粗糙,但是聊勝於無,它被許砳砳安置在書桌旁邊的擺置台上麵,就在許砳砳伸手可及的距離。
許砳砳每晚從補習班回家,坐在書桌前狂刷卷子,累了的時候就把沙漏倒置,細微的沙沙聲陪伴他數個埋頭苦讀的夜晚。
自從許砳砳安心學習,家裏遛狗的運動量就全落在姑媽的身上,姑媽是自由職業者,除了外地出差,時間倒是允許,就是她的運動量不允許,為此,姑媽還特地雇傭了一個鍾點工,一周六天幫她一起遛狗。周日這一天,許砳砳會自己遛狗一小時。
在連上了一周課之後,許砳砳迎來了兩天國慶假。這也是許砳砳從妖界回到現實世界的第二十九天,而妖界過去了將近115年。
難得的兩日連假,姑媽的朋友從外地過來,她盡地主之誼負責去接機,許砳砳便自己抽空出來遛狗。
節假日期間,許砳砳往日常去的開放性公園越發熱鬧,下午三四點鍾,年輕人三五結伴和舉家外出野餐的人非常多。
偶爾也會遇上其他人在公園遛狗,每當這時候,二哈“冠軍”總是忍不住要上去撩騷挑釁,小狗則已,遇上中大型犬,“冠軍”便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貫徹得很徹底。
為此,許砳砳每次看到迎麵有狗過來,他就條件反射地把“冠軍”摁住。“冠軍”也摸清了門路,也是仗著許砳砳會拉住它,遇到膘肥體壯的大型犬它才敢裝模作樣地汪汪叫。
公園的綠草坪和湖畔兩岸都有人在放風箏,許砳砳牽著兩隻傻狗子離遠一點,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以前的高中同學。
“砳砳!”
許砳砳循聲望去,看見三個女孩子站在幾米遠處,他們之間隔著一小隊正叮鈴鈴穿梭而過的騎行愛好者。
許砳砳認出其中一個女孩是他以前高二上學期的前桌,另外兩個女孩子都是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