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2 / 3)

戀愛的矯情之處便是將泳池誤作深海,一點點波浪便在腦中幻作海嘯。

他們擁抱的那一幕像巨錘一樣砸向祁深洲。與程伊確認分歧點後,他拒絕深究那一個漫長的擁抱背後的釋義,可此刻她挑開,他辦不到鎮定。

鏡頭經曆了次劇烈地手抖,畫麵恍惚,下一秒,祁深洲跳下雙杠,目色驟冷,一步步朝程伊淩厲走去。

明明隻有一個人,可深情的討債人自帶萬馬千軍,氣勢洶洶。

她下意識扶緊了鏈條,雙腳穩在泥地上,複雜的情緒洶湧而來。有緊張,也有刺激,一點點羞恥,還有不少探究。

她就像沒事找事拽女孩兒辮子的手/賤男孩,說不清是愛是恨,就想看看對方的怒點到底在哪裏。

有一回,吳蔚給她讀書,是英文,她看吳蔚陶醉,自己又中英聽翻能力不佳,模糊聽了幾個單詞,便問這是什麼意思?

吳蔚見她感興趣,不敢自己翻,特意找了名家的譯文讀給她聽,“‘愛可讀到遙遠星辰的音訊,但恨隻會局限視野。’”

她到底是恨的,可恨什麼自己都說不清了。有了對不起,有了“理想戀愛”的“那一刻”,可她還是不甘心,還想在眼下的一畝三分地裏掙到幾許占有欲。她想刺痛他,讓他很痛很痛,跪地求饒。她明知道這於高傲的祁深洲是不可能的,可她就是想看他這樣,最好痛哭流涕,像她一次次瘋如小醜一樣的狼狽。

“如果那天我是一個人,我們會分開嗎?”

怒氣僵在周圍氣場,他走到西裝前停住,彎腰拾起,冷聲說:“會。”

“如果那天你......”

“沒有如果!”祁深洲眼裏能射出寒霜,打斷程伊,一字一頓,“就算有,現在也沒了。”

程伊赤腳站起,“祁深洲,你這麼多年是為我潔身自好了嗎?”一瞬間曖昧情愫掃盡,情緒火山噴發,“那你車裏的青草香味哪裏來的!別告訴我是碰到的!那是人工混合油脂,不是香水,不是你在同一個空間就能沾上的!”她在劇烈的哭泣裏聞見,引起巨大的膈意,開窗使勁通風,想要驅趕那些雜念。

祁深洲不敢置信,幾年前的場景再度複製,他不該與她淪入同一失智線,但他也被激怒了,什麼大樹,就他媽一個矮/逼。他沒有否認,故意冷嘲道,“不然呢?你指望我和飛機杯過日子?”

程伊努力平息努力,“所以你剛在囂張什麼?”誰都沒守身,誰都不是潔玉。

一隻野貓路遇燈火處,見著火光,飛快貓身。

“區別就是我他麼不知道睡的那些人叫什麼名字!”而他媽的這個人刻在你大學、社會的回憶錄裏。他當然知道這個大樹,就是其貌不揚,才會毫無警惕,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程伊的耐受。“而你可以......”他忽地咬住牙,忍得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祁深洲!”程伊下意識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不重,指甲劃過他的下頜,“我告訴你,那天就算我們沒開始,我也會找別的男人開始,他們都比你好,每個都有姓名,每個都可以隨叫隨到,每個都打不還手罵不還嘴。”就像奴才一樣愛她,可她沒有辦法愛上那些人。

眼裏的血絲把天都染紅了,又在須臾裏被呼吸中催動的成人理智壓下,在月光中掩去銳利。

祁深洲眼裏的神氣抽去大半,萎了似的,“這樣啊,恭喜你。”

她噎住,突然沒了力氣,跌坐回秋千。

“我沒有勇氣成為你的過去,也不甘心就這麼再和你複合。”程伊少有的坦誠時刻,她楚楚抬眼,心機地將這個問題拋給祁深洲。他會給出答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