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撫著裙擺徐徐坐下,祁深洲自然地與她坐在一邊。
港式餐廳座位之間間距很小,轉身都要小心,再加上祁深洲人高馬大,壯碩不少,搞得她都快縮起來了。
“我要杯凍檸茶、蟲草猴頭菇雞湯,再來一份西多士,這幾個網上好評如潮。”她將菜單一推,“你要什麼。”
祁深洲打了個勾,將菜單轉了個彎,遞到王清玨眼前,“我不常吃,來份沙拉。”
程伊推薦,“咖喱牛腩飯不錯。”
“不了,戒碳水。”
點完菜,王清玨撐頭,找了個話題,“你怎麼想到健身了?”上次見到祁深洲就覺得哪裏變了,又說不出來,這次他和程伊坐在一塊兒,方才恍然,原來是健身了。
祁深洲讓了讓座,怕程伊沒地兒,“應酬太多,前幾年喝出啤酒肚,就去健身了。”
二十多就啤酒肚,程伊咂舌,“謔,你們幹投行的可真行。”要知道原來祁深洲是個精瘦的男孩。酒桌當真不饒人。
她撇撇嘴,繞開了腦子裏冒出的念頭——直男關注到自己的身材多少與異性魅力有關。
程伊今天的衣服有些勒腹,走開去補妝時,祁深洲問王清玨視頻何時剪出來?
王清玨才不信他關心視頻進程,揶揄他:“是不是今天我沒搶了程伊的檔期,你就不會跟我一塊兒吃飯?”
他分寸掐得不錯,“可能不是今天。”
王清玨故意道:“要不我等會找個借口早點撤?”
祁深洲牽唇:“謝謝。”
隻是回來時程伊的臉又臭了,她煩躁地將手機狠狠塞進包裏,“煩死了,我剛上微博又有幾條艾特我罵髒話的,氣得我一下飽了。歉也道了,《著作權法》也看了,公司之間溝通無誤,圖片撤下了,還要我幹嘛!好煩啊。”
“我懂你的煩惱。”王清玨笑笑,“版權意識的缺失讓我們這種公眾人物必須踩著無知的血淚泣血前行。”她擱下筷子,兩手一攤,“或許你可以把它想作一次公益宣傳,被罵是宣傳正版字體正確使用的代價。Key Opinion Leader,我們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真偉大。
程伊舒了口氣,為自己局限眼前三分地的言論羞恥三秒,“好,你說的對。”她沒有這個格局,默默消化後自認還是做不到。
祁深洲當然是關注到了,尤其是長長的道歉聲明,以及評論區喋喋不休的聲音,不禁問:“嚴重嗎?”
“不嚴重,互聯網有記憶,也會遺忘。”程伊搬出白夢軒的話,勸人勸己。
“現在做媒體工作就是這樣,互聯網隔著條網線,就是有放大事端與情緒的功能。”
“還有現在微博管理員對於內容管理太嚴格了。”
“內容限製真的折創作者的藝術生命。”
祁深洲在一旁安靜吃著,直到王清玨怕冷落cue了他,他這才幽幽開口:“內容思想的豐富度下降是大環境的問題,於使用者來說觀感肯定下降,但是於從業者來說可以越來越清晰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好處就是形式也會在此情況下加速革新,從產業上來講,一個新興行業的不斷改良無論從發展和安全,都是好事。”
王清玨配合:“wow,果然要聽一下行外人對我們這個行業的評價。”
其實從她做老板的那一刻起,對自媒體的觀念就從一個輸出者轉型為管理者,程伊更像是以前的她,義憤填膺,為自由而戰,祁深洲則像是她現在的版本,冷靜理智地看待靈感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