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就著這個答案深思了好幾個日夜。
它左思右想,想了又想。
劍在某個風光晴朗的白日伏在桌上,直截了當問楚令羽。
——“你不會喜歡你的劍吧?”
楚令羽怔了怔。
他意有所指地答:“我可不是衡瑤光。”
47.
總之一番試探下來,劍還是沒能明白楚令羽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知楚令羽的偏執究竟為了什麼。
也沒敢正大光明、開門見山,有話說話地去問衡瑤光。
要讓一把身有傲骨的絕世神劍不恥下問,不算難事。
但若是問的人偏巧是衡瑤光。
偏巧問這個問題是為了偷聽別人的秘密。
這就很不好。
劍想,我答應楚令羽就已經是神智盡喪。
48.
那話說回來。
神智盡喪的劍,滿是秘密的衡瑤光,還有個偏執發瘋的楚令羽。
能如此同行,真的已經很不容易。
更何況這兩個人竟有幾分默契。
明明一個曾經是天下第一,一個現在是天下第一。
偏偏喜歡裝成兩個區區築基的修士。
裝也便罷了。
一個握劍,一個拿樹枝。
同行同坐,看起來就好像是哪家跑出來的瘋子。
當然,劍對於楚令羽是個瘋子這件事,已然深信不疑。
它確認此人毫無理智可言。
49.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楚令羽對於怎樣回到那“神秘之地”,也沒知道多少。
他隻隱隱聽說過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但具體如何回去,他亦是隻得搖首。
衡瑤光道:“我的確意欲回去,但若遲遲不能,便做我想做的事情,也是一樣。”
楚令羽便偏頭看他,低聲笑道:“既然是要做你想做的事,又何必帶上它?”
劍就在衡瑤光的手中滿頭霧水。
它一臉迷茫。
它倒是想問問,這是什麼意思,我總覺得他說的話是在針對本神劍。
但話到唇邊,劍終究什麼也沒問。
衡瑤光也隻很簡短地應答:“與你無關。”
楚令羽便不再說話。
唯有劍在鞘裏鼓掌。
它也說不上自己是個什麼複雜心緒。
隻這瞬間感覺長舒口氣,頗有種大仇得報、塵埃落定的感覺。
50.
但修真界從沒有真正的風平浪靜。
昔時衡瑤光是個名震天下的劍修,他所行之處,所見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除了崇拜他憧憬他,見到他就恨不得砰砰磕頭的馬屁精,就是真心實意想求得指點的,恭恭敬敬的劍修們。
其中當然也有修為不俗的前輩,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
他們相見,總是因為各種有理有據,不得不見的大事。
而每次拜訪相遇,也都是以禮待之。
是以當衡瑤光與楚令羽被兩個金丹中期的修士截住時。
劍是發懵的。
51.
話還得說回半個時辰前。
楚令羽走在前方,衡瑤光走在後麵。
一人執樹枝,一人執劍。
楚令羽還頗有些閑情逸致,折了根野草叼在口中,往前行去時,還不忘哼些小調。
聽起來就挺瀟灑恣意的。
劍也很能欣賞。
隻劍難得有和衡瑤光單獨相處的時間。
它抬眼就能看到那張臉,轉頭又能看到衡瑤光的袖擺。
再挪開視線,又能將路旁的花花草草看個滿眼。
劍看臉,先想到衡瑤光的那般長相。
它心緒難平。
劍看袖擺,又想起衡瑤光出劍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