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真是個膽小鬼。
他自嘲地想,卸了力準備重新踩回地上。
就在這時
“別跳!”
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熟悉的聲音讓他僵了僵,他的脖子像是生鏽了一般艱難地扭了過去。
橋上的路燈昏暗,一大片陰影落在頭頂,他一抬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被罩在雨傘的陰影下,那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大概是在做夢。
那人因為奔跑而微微喘著氣,身上是件厚厚的深灰色長外套。
這時南方才剛剛入冬,他的打扮卻好像站在零下十多度的雪地裏似的。
唯有僅露出來的那雙眼眸裏帶著罕見的慌張。
有那麼幾分鍾,易曉天覺得時間好像靜止了。
沒人會來找他,也沒人知道他會來這裏。
隻有於晨知道。
他很快醒過神來,皺眉甩開他的手,“你怎麼在這兒?”
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說話帶著鼻音,以至於該有的冷傲囂張全他媽成了泡影,反而像個被人遺棄在寒冷雨夜裏的小可憐。
絕對是感冒了!
他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
於晨愣了下,琥珀色的總是很疏淡的眼睛怔怔看著易曉天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這麼呆呆看著他,易曉天不知道他都在想什麼,半晌才見他垂下了眼緩過略微急促的呼吸,聲音悶悶地從圍巾和口罩之後傳來,一個字一個字的,仿佛非常慎重地說,“來求和。”
“啊?”
易曉天愣住。
於晨沉默了一下,抬手把圍巾往下扯了扯,又摘了半邊口罩露出臉來,抿著沒有血色的嘴唇說:“別跳。”
“和好吧。”
易曉天覺得自己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一定很傻缺。
“……”
他悶了半晌,正要說“我他媽沒要跳!”“你說和好就和好你算老幾?”“你以為老子稀罕和你和好嗎?!”,剛動了動嘴巴,就見於晨忽然猛地捂住嘴別開臉咳嗽了起來。
他咳得很厲害,上半身往前傾斜,全無血色的臉因為過度用力反而泛起了緋色。
連著握在手裏的傘都跟著劇烈顫唞了起來。
易曉天眉頭一皺,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想要去給他拍背,但伸出去的手又忽然頓住,然後緊緊握成了拳垂在了身側,努力別開眼,“有病吧你,把口罩給我戴上趕緊回去!別找我碰瓷!”
於晨又咳了好幾聲才止住,眼珠因為劇烈嗆咳而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眼角發紅,顯得虛弱又蒼白。
他重新站直了身體,慢吞吞地戴好口罩又圍上了圍巾,嗓音微啞地小聲說,“我打車過來的,讓師傅停在那邊了,一會兒把你的自行車放後備箱。”
我說要回去了嗎?!
易曉天不可思議,但抬眼一看某人認真執著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他打小就知道眼前這位的身子骨堪比林妹妹,性格卻倔得像頭牛,他從來沒有在比耐性這件事上贏過他。他不敢讓這人真陪他在這兒耗著,於是在狠狠瞪了於晨一眼之後,他忿忿轉過身,一言不發地去推車了。
……
坐進了車裏,空調暖風讓快被凍住的神經鬆緩了下來,易曉天長長舒出一口氣,而後肚子就發出了咕嚕嚕一聲空響。
艸,晚上光顧著找地方打架了都沒吃飯。
他一臉不爽地按住肚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