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靜抿了抿唇不說話,半晌端起兩碗銀耳羹就往廚房走。
“哎幹什麼呢,我還沒吃完!”
於父假裝不舍得。
“吃什麼吃,沒看到你的啤酒肚多大了麼!正好減減肥!”
廚房裏傳來妻子冷酷的聲音。
……
臥室窗簾拉開著,映出對麵不遠處的那棟小樓,小樓隻有一層亮著燈,二樓以上漆黑一片。
細密雨絲在昏黃的燈光中閃爍,風一吹,本來就不多的葉子又開始往下掉。
外麵在下雨了。
於晨捏著筆愣了快半個小時,卷子還是一片空白,他終於起身拎起外套和圍巾下樓去了。
樓下安安靜靜,這個時間點他爸媽不是在房間裏看電視就是在書房的電腦上下線上圍棋,客廳空蕩蕩的,燈也關了。
他輕手輕腳蹲在玄關邊彎腰換鞋,哢噠一聲,書房門開了,緊跟著啪一下,客廳驟然大亮。
他爸架著副老花鏡端著保溫杯站在書房門口,父子倆對了個正著,二臉懵逼。
“你這大晚上的想嚇死誰?”
於爸趕緊拍拍胸口順氣。
於晨立刻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於爸愣了一下,麵色古怪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瞬間恍然大悟,往前幾步來到他麵前,壓低了聲關心道,“外麵在下雨,記得帶傘多穿點。老周回家去了,你車叫了麼?”
於晨一邊圍上圍巾一邊點頭。
“朋友間吵架鬧矛盾是常有的事,都一年多了也該過去了,讓小天也早點回來。他要是不想回自己家就來咱們家,”
他輕拍了拍於晨肩膀,“也不是第一次了,咱們悄悄的,我幫你看著,不會讓你媽發現的。”
於晨點點頭,大半張臉埋在圍巾裏,悶悶道,“謝謝爸。”
“去吧。”
……
“阿——嚏!!”
易曉天揉了揉鼻子,把校服外套又裹了裹緊,“這破天氣。”
他的車就停在旁邊,上身倚著橋欄,望下去腳下是黑夜裏冷冰冰流淌著的河水。
雨絲洇濕了他的額發和睫毛,濕冷的寒氣透過衣服一個勁往骨頭縫裏鑽。
但他不想挪地方。
出來多久了?
不知道。
反正也沒人會來找他。
他就算就這麼跳下去了,搞不好等到好幾天以後屍體浮出水麵,別人才會發現有個帥小夥在這裏跳河了。
到時候那些大媽大爺肯定就圍在這兒對著他的屍體指指點點,真可惜啊,這麼帥一男孩兒,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哦,屍體那時候都泡脹了,估計看不出好不好看了。
不管了,就算泡脹了他也好看。
冷風從河麵吹來,撲了他一臉的雨水,睫毛一抖就落下一串水珠,啪嗒就掉到了他手背上。
“臥槽,這他媽絕對是雨!”
他一邊跳腳一邊抹眼睛,“我可沒哭。”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感冒了,要不鼻子怎麼一直酸溜溜的。
這條河叫銀川河,橋叫烏鵲橋,十年前這橋上還沒有這麼高的圍欄,他媽媽在這裏縱身一躍,後來很快橋上就立起了欄杆,還掛上了小心落水的警示牌。
不過這圍欄也就能擋擋小孩子,一心想死的大人隨便爬兩下就能接著往下跳了。
他小時候沒事兒就愛來這兒趴著,從要踮腳才能把手肘搭上去,到現在欄杆都隻到他腰了,他一次也沒真的鼓起勇氣往下跳過。
他撐住欄杆又試了試,上半身體輕易就越過了圍欄,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到泛著冰冷微光的河麵上時,他呼吸一滯,隻覺眼前天旋地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