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保持鎮定,“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給你寫的,跟你沒關係?”

“我又沒有收到過,不然您怎麼會發現呢?”

“誰知道你給沒給他寫。”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在放屁。

張大嘴冷哼一聲,“你明白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我告訴你,你的行為極其惡劣,照理說是要全校通告批評的……”

這話要是我們班主任跟我說,我就算有理也會著急,但是現在說這話的是跟我毫不搭噶的張大嘴,我怕個屁。

但理想跟現實是有差距的,被言語羞辱以後心裏的那種屈辱感是當時的我還沒有辦法好好壓抑住的,眼淚不過是一瞬間就湧了上來。

我紅著眼圈依然堅持自己的說法:“張老師,我什麼都沒做,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我和您的學生就是普通的校友,我隻知道他叫什麼他是您的班長,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大嘴愣了一下,又不屑道:“你別給我在這哭哭啼啼的,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出點事情以為掉兩滴眼淚就覺得老師能把事情揭過了?我告訴你不可能。”

好像生活裏總會遇見這樣的人,用他的言行想你傳達一個信號:你是原罪。

別人喜歡你,是你撩撥在先;別人欺負你,是你軟弱在先。眼淚,委屈全是你拿來脫罪的手段,僅此而已。

故事裏的嬌軟女主,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有英雄橫空出手相救;故事裏的獨立女主,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據理力爭不死不休。

可惜的是這兩者都不是我。

就算知道我本身沒有一點點問題,就算知道因為這些屁話哭是非常沒有出息的事情,就算知道現在最好的反擊就是停下來好好說話,我依然停不下來。

我長長地吸氣吐氣,力圖讓自己不要哭的這麼厲害。

這樣的方法雖然緩慢,但好在還算有效果。

終於在張大嘴歇氣的時候,我壓抑住發抖的喉嚨,帶著厚厚的鼻音說,“老師,我沒有做錯什麼。”

接著我用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轉過身,高昂著頭一步步走出辦公室。

從辦公室到教室,那是我一生中走過的最熟悉又最漫長的一段路。

路上我不停猜想著張大嘴會做什麼反應,明天我會不會被批評,會不會真的被停課。

最後的最後,這些念頭化成了一句“管他呢”。

我來是因為我遵守紀律,我走是因為我樂意。

千金難買我樂意。

19 韓信尚可我亦然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座位,而是問坐班的物理老師借了個手機打給班主任。

我們班主任姓楊,是個教英語的老頭兒,年紀比張大嘴還要大上幾歲,但是三觀卻隻能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我站在樓道裏,壓低了些聲音,當著物理老師的麵給老楊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的所有經過講了個明明白白。

張大嘴的尿性,眾所周知。

老楊沉默了一會兒,問我,“你壓根兒不認識他?”

“我不記得跟他有過什麼交集。”我無比肯定地回答。

我這人有一個特點──特記仇。

除此之外,記憶跟別人第一次遇見的場景也很得心應手。

在我的記憶裏,我和五班班長沒有過一丁點的交情。

少有的幾次照麵也都是在辦公室,我們兩個班的物理老師是同一個,有時候晚自習問題目會遇見,僅此而已。

就連他名字的字怎麼寫我都不大清楚,何來撩撥一說。

老楊是個很靠譜的班主任,算起來是學校在任老師裏資曆最老的一屆。我們倆之間還有點路子,因為他是我已故姨夫的學生,所以嚴格來說我倆算平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