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臉色沒燒的通紅,嗓音啞的說不出話來,賀眠還真就信了。
“姐姐能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林芽依舊冷,他半張臉縮在被子裏,隻有溢滿笑意的眼睛露在外麵,顯得乖巧的有些過分。
賀眠手指微動,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把大氅脫掉給他披上才對,可他屋裏又沒有炭盆冷的好像四麵透風。
她已經把手爐送出去,這會兒再把衣服脫了,估計明天病著躺在床上說不出話的人就該是她了。
賀眠狗的不行,扭頭別開臉不看林芽的眼睛,直接跟綠雪說,“去主君院裏把貢眉叫來。”
賀父一般出門帶的都是壽眉,會把得力能幹的貢眉留在府裏。
“姐姐沒事的,我就是發燒而已,不要麻煩貢眉哥哥了。”林芽掙紮著要攔綠雪,對方卻已經跑出去了。
貢眉來的很快,帶著幾個小侍端著四五個炭盆,手裏親自抱著床新套的棉花被子,光看那蓬鬆感就知道肯定很暖和。
“怪奴粗心,竟不知道小少爺在自家府裏過的是這種生活。”貢眉看著病殃殃的林芽眼睛都紅了,他麻利的讓人把炭盆放好,又掛上厚布簾子,將手裏棉被鋪蓋在林芽身上將他裹緊。
他臉色沉著,嘴上沒說心裏卻把徐氏給罵了一遍。還在主君眼皮子底下他就敢苛待林芽少爺,那再過些日子是不是就敢克扣賀眠的東西了?
這事回頭一定要跟主君好好說說,他腰杆子要是再硬不起來,府裏的這兩個孩子可就委屈了。
等林芽蓋的暖暖乎乎了,賀眠才覺得剛才壓在肩膀上的那股子愧疚一掃而空,整個人輕鬆起來,又重新看向他。
林芽才十三歲,臉蛋已經長開,皮膚白皙五官漂亮,眼尾細長睫羽濃密,垂眸不語的時候,瞧著有些病嬌嬌的疏離抑鬱。
可等他看過來的時候眼裏又帶著明晃晃的笑意跟毫不隱瞞的依賴,被他這麼看著,任誰都扛不住。
賀眠活著的時候就是獨生女,從沒體驗過有弟弟妹妹拉著自己撒嬌的感覺。這會兒看著明明就比原主小一歲林芽,目光就跟長輩看晚輩似的。
像是對於他的乖巧,頗為欣慰。
翠螺領了大夫進來,看到屋裏大變樣稀罕的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才蹭到賀眠腿邊的炭盆旁蹲著烤手。
她嘟嘟囔囔的跟賀眠說,“賬房那狗雜粹拉著我問東問西,劃銀子劃的磨磨蹭蹭的。這救命的事情感情她一點都不著急!當時可氣死我了,要不是急著找大夫,我都想揍她一頓出出氣。”
賀眠像是沒放到心上,倒是林芽擔憂的看向她,輕聲問,“我是不是給姐姐添麻煩了?”
他眼睫落下,連眼尾紅色的一點淚痣看著顏色都暗淡下來,愧疚的不行,整張臉都要縮進被子裏了,“我怎麼那麼沒用,剛來府裏就給姐姐惹麻煩。”
賀眠踢了翠螺一腳,怪她亂說話。翠螺縮著脖子不服氣的噘嘴,“分明是徐氏太欺負人。”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貢眉皺眉,大夫要給林芽把脈看病,他讓翠螺出去等。
翠螺耷拉腦袋出去,本以為賀眠會跟她一起,誰知道自家主子沒有半點自覺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等著看人小公子露胳膊。
主子也十四了,前段時間還聽主君說要給她房裏安排人,當年家主這麼大的時候,都跟主君睡一床了。
翠螺覺得自己懂了什麼。
貢眉跟綠雪也都看向賀眠。她一臉問號,神色狐疑,病的又不是她,都盯著她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