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也沒多大區別,沒有半點暖和氣。

快她們一步進來的綠雪又從裏間跑出來,剛才已經被風吹幹的眼睛裏全是淚。

他提著衣擺跪在賀眠腳邊,祈求的抬頭看向她,聲音發抖,“少爺冷的打顫,身上卻燙的燒人,主子您給他請個大夫瞧瞧吧。”

賀眠不適應的往旁邊走了兩步,讓他先起來,扭頭說,“翠螺,你去拿銀子請大夫,要是有人問,就說我病了。”

翠螺眼睛噌亮,立馬噯了一聲,掀開簾子就往外麵跑。她家主子人美心善,以後誰要是說她涼薄,自己第一個跟她急!

賀眠今年十四,林芽僅比她小一歲,哪怕是堂姐弟,私下裏也不該隨意進入男子閨房。

綠雪兩隻手揪緊衣角,目光掙紮猶豫,既想讓賀眠進去看看他家少爺,又怕不合適。

他欲言又止,正要抬頭說話,才發現賀眠早就已經進去了!

賀眠腦子裏可沒有男女有別這個概念,她聽說人冷的打顫,又想起林芽被一筆帶過的結局,到底是沒忍心真看他死在自己眼前。

裏屋擺設簡單,正因為東西太少,看著格外冷清空蕩,好像四處都透著寒意。

床上的人早已縮成一團,臉埋在懷中。他身上不僅蓋著被子連襖子都搭了上去,就這樣情況也沒緩解多少。

賀眠走過去半蹲下來,手從袖筒裏抽出來,輕輕掀開一片被角,把掌心裏的手爐放進去。

綠雪跟在後麵,親眼看著賀眠把手塞被子裏又縮回來,眼睛睜圓,一張臉漲的通紅。

其實主子可以把東西先給他,他再給少爺塞被窩裏。她怎麼還,還自己動上手了!少爺可就隻穿了身中衣,這要是碰著什麼不該碰的地方怎麼辦?

他愁的不行,又不敢開口,眼睛不住的往外麵看大夫來了沒有。

溫熱的手爐被推到林芽手肘處,起初感覺不到什麼暖意,慢慢的才發覺被子裏多了股熱乎氣。

林芽眼睫輕顫,指尖摸索到將手爐後把它攥緊手臂慢慢抱在懷裏,掙紮著睜開眼睛往床邊看。

他燒的臉色緋紅,像平白在顴骨處塗了層豔麗的桃色脂粉,眼裏帶著朦朧水霧,就這麼從被窩裏抬頭看她,明明是幅魅人的姿態,可他神情卻像個突然闖入俗世的懵懂小鹿,輕輕撞在賀眠心上。

好看。

比賀眠見過的所有男男女女都好看。

“姐姐?”

他突然開口,語氣試探,喊的不確定,像是怕她生氣。

賀眠晃了下神,紅著耳根應了一聲,語氣溫和。她對好看的人,向來沒有抵抗力。

見她看向自己,林芽這才眉眼彎彎,眼尾淚痣不知道因為高興還是高燒顯得微紅,“這麼冷的天,姐姐怎麼來了?”

他嗓子啞了,說的全是氣音。

“來看看你,聽綠雪說你都快燒成手爐了。”賀眠扯了個繡墩坐下,垂眸問他,“怎麼昨天剛起燒的時候沒去找我……爹?”

林芽眼睫顫動,沒回這話,隻是伸手把一個精致小巧的手爐從被窩裏拿出來,臉上笑意更濃,氣音聽著比剛才輕快很多,“我說被子裏怎麼突然長出一個手爐來,原來是姐姐的。”

他像是對自己的到來很歡喜,強撐著精神跟她說話。

也是個沒人疼的。

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孤獨無親。他突然來到賀府也是小心謹慎,怕賀父為難病成這樣都不敢去麻煩他。

這麼一想,賀眠覺得兩人真是同病相憐,等再看向林芽的時候,神色裏的關心比剛才真誠了很多。

林芽將手爐輕輕貼在臉上,動作稚氣的像個得了寶貝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卻老成的讓人心疼,“姐姐別擔心,我這都是老毛病了,隔三差五總要病上一病,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