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那你快走吧?他既然追到了這個地方,說不定要把你抓走關起來了,小姿,你趕緊收拾收拾,快逃走吧!”

雲意姿卻是緩慢搖了搖頭,遠山眉輕輕舒展,她的臉色在燈光下有點看不分明的,溫柔悲憫的意味,“我跟他之間的恩怨糾葛,到這一步早就說不清楚了。如果他真的認出我來,卻是那般一片平靜,我反而放心,說明至少他已學會放下,不再像以前那樣偏執可怕。說真的,那種失控的感覺實在很糟糕,我沒信心再經曆一次。”

郭鶯鶯愣了下。

她一拍腦袋,忽然從卡殼的狀態回過神來,“等等,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這個他,莫非,莫非是……”

故事裏的人,雲意姿都沒有準確地提及姓名,郭鶯鶯也是憑借著猜測,隻是那個名字,離她們這般的普通人簡直太過遙遠,所以她極為不可思議,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猶猶豫豫地向雲意姿確認道:

“莫非是……四公子玨?”

應該稱王子玨,隻是不知為何,他身邊人至始至終都稱他為公子,這般連帶著其他人都沒有改口了,大概是麻痹某些人的信號,讓他們認為肖玨無意於王位之爭吧。

常常有關於他的事跡傳入邊陲小鎮,即便是這樣的窮鄉僻壤也能聽聞,這幾年公子玨名聲大噪,做了什麼事打了什麼仗,又剿滅了幾波外寇,帶的兵是何等驍勇善戰,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一次攻回早年間被忽赫十六部占領的城池,戰場上,公子玨被那敵將以“孌童”之名羞辱,他始終不發一語,橫刀立馬的模樣不怒自威。

僅僅隻是一個來回,他便一刀將那出言不遜的狂徒劈成兩半,臉上的紅狐狸麵具倏然滑落,染滿血汙的半張臉,卓絕的武藝與狠辣的心性,與那有若好女的容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此成為,令胡戎 舊十胱 (jsg) 在夢裏便聞風喪膽的“玉麵修羅”。

不僅如此,他受封大顯上將軍之日,亦為段太尉的座上賓客,段太尉的態度已然明朗,天子似乎也有動搖,燮國名義上是太子肖淵監管,實際上,肖玨的威望卻要遠超於他了。

雲意姿偶爾也能聽見這樣的話,四王子又打勝仗了,又撫恤了哪裏哪裏的百姓,倍受推崇。想想才意識到,原來他們說的是肖玨啊,大概她對公子成了王子這件事,一直沒有產生實感吧。

除了,這次出現在東籬村是意料之外的偏差,一切好像重新按著前世的軌跡在慢慢地駛動。

她沒有入梁宮,這個世上不會再出一個那樣的雲姬,赭蘇……也不會那樣死去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吧。”

郭鶯鶯拍了拍雲意姿的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必太過擔憂。”

雲意姿失笑,“我看起來,很是擔憂麼……”

她沒說下去,因為郭鶯鶯的眼神分明就寫著“難道不是嗎”,雲意姿悻悻地摸了摸臉頰,茶館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冷風混著濃烈的汗臭味灌入,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漢乍然出現在門口,或持棍,或持刀,氣勢洶洶,來意不善。打量著茶館內的環境,好幾個目露凶光,讓人一看就心生不適。

“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了!”郭鶯鶯皺著眉很不滿,警惕地打量這些不速之客。

“臭婆娘不識抬舉!”有人厲喝。

漢子們半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擠擠攘攘地跨門而入,為首一個長得凶神惡煞,渾濁的眼珠掃過二人,立刻發直,死死地釘在了雲意姿的臉上:

“格老子的,好帶勁的娘們兒。”垂涎之色充滿眼底。

雲意姿條件反射地碰了下臉,這才發現,麵巾不知何時被她取了下來,不由得後退一步。那漢子大步地走了上來,嘿嘿淫.笑著,“瞧這小臉水嫩的,哎喲,給大爺看得心癢癢,稀奇,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出這般標誌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