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相幹,也未嚐不可啊。”
梁懷坤越聽,越是震撼。
“世俗的情愛何等虛渺,本來就是最不可靠的東西。我從來就不相信,又談何在意,”雲意姿望著虛空,臉色忽然柔和了下來,“可是主公,他不一樣呢,”
仿佛想到了什麼值得期待的事,她笑得一臉神秘,又愉悅,“即便不愛。留在他的身邊也無妨,若有子嗣傍身,更好不過。畢竟你我都知道,他以後會是什麼人。”
梁懷坤被她這句話氣個半死。
“你以為,我會讓他有這個機會?!不過是個還沒長全的毛頭小子,他的哥哥也不會——”他臉色鐵青地低吼出聲,雲意姿卻敏銳地覺察到他話中的漏洞,一眯眼睛:“你是說,肖玨被肖淵帶走了?”
梁懷坤忽然閉口不談。他古怪地笑了笑,“就算你們在一起,也隻會互相折磨。”
雲意姿拂袖欲走。
他忽然叫道:“雲姬!”
雲意姿背對著他不曾回頭,“梁國公,我已不是雲姬。請換一個稱呼吧。”
梁懷坤攥緊雙手,“若你乖乖回到我身邊,從前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臉色很差,“哪怕,你已是不潔之身。”
雲意姿垂眼,微微歎了口氣:“你跟他最大的不同,便在此處了。”
假如調換一個位置,公子玨,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的。
她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劇變。
徑直越過一臉驚喜的梁懷坤,向他身後掛著的那副舞女畫像走去。手一揚,將那畫卷掀開,果不其然,在那畫像擋住的牆壁上,有一個暗門。一推,這門就開了,一個黑黢黢的通道呈現在麵前。
身後傳來梁懷坤製止的聲音,雲意姿全然不顧,隨手抄起一旁燈托便往裏走去,火光在眼前跳躍。梁懷坤腿腳不便根本無法追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沒入黑暗。這通道不深,不過幾步路的功夫便走到了盡頭。最裏邊原來是一個密室。黴臭味與血腥味夾雜著充盈在鼻尖,令人胃裏反酸,雲意姿抬高油燈,一眼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鐵籠。
這個籠子很大,鐵杆之上鏽跡斑斑,若非一身染血的白衣實在醒目,她甚至無法一眼看見他。
微弱的燭火明滅不定,刺鼻的腥臭之氣在空氣裏飄蕩,原本修長的身軀,卻蜷縮在角落緊緊貼著鐵欄,好像這樣就能夠得到足夠的依靠。地麵支撐他線 舊十胱 (jsg) 條起伏的身體,像是要在上麵紮根一般,如果不是胸膛在輕微的震顫沒有誰會覺得這是一個活人。
雲意姿走上前,少年側身抱著雙臂輕輕地發抖,閉著眼睛,嘴唇毫無血色,輕輕翕動,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仿佛退化成了一個很小的孩童,拚命地尋求著庇護,又不知道該向誰尋求庇護,沒有一個人出現在他身邊。
“公子?”雲意姿認出那渾身髒汙的人正是肖玨。不過一天十幾個時辰怎麼就弄成這個狼狽的樣子。剛出聲便覺得嗓音有點發啞。她皺了皺眉,又喊了一聲,他卻毫無反應。
111. 緣字訣(9) 公子,等等我。……
雲意姿見他沒有回應忍不住走上前去, 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什麼東西,軟乎乎的有種被纏住絆住的感覺!
一股悚然爬上脊背,她穩住拿燈的手往下一照,光芒瞬間打亮這腳下方寸之地, 看清那是一團黑漆漆的亂發, 雲意姿幾乎魂飛魄散, 猛地往一邊彈開——那臥躺著的軀幹上生長著僵直的四肢, 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曲著, 生前仿佛受到極為殘忍的折磨, 剝落見骨的手臂往前伸去, 做出掙紮的形態, 骨頭縫裏全是黑色的汙血, 長滿綠毛的手背上布滿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