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姑喊了Action。
-
綠袖掀簾子從外頭進來, 頭一則便去目光逡巡著找舒落,見人歪在榻上,心裏便落了定。
輕著腳步,垂手斂眉,趕到榻前。
主人正在闔眼小憩。
綠袖稍候了一會兒, 執起袖子, 指間探上主人前額,不燙。
“唔……”舒落乍醒, 見著小丫鬟探頭探腦立在身前, 眉宇間有隱約的怒氣。
“主子, 墊著睡。”小丫鬟伏在她腳下,拾起一方頸枕, 輕輕緩緩的塞到主人背後,又把她衣襟小心翼翼地掖好。
“睡不著了。”舒落以手支頤,百無聊賴的歪著。
小丫鬟便很有眼色的, 忙從茶壺裏倒了一杯茶,貼手碰了碰溫度,捧給坐上的女人。
“嗑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茶盞一個沒端穩,從主人指間滑落下去,洇濕了一小塊地毯。
小丫頭顧不上跌倒的茶盞以及濕漉漉的地毯,忙探身去扶主人,又心疼又焦急地道:“可是頭疼症又發作了?”
舒落,或者說是柳曼曼,對上和穗滿含關切的目光,一晃神竟然出了戲,當下拂開她的手。
玫姑趕緊喊:“CUT!”
柳曼曼柳眉倒豎:“誰有病?”
和穗低下頭,輕輕道了個歉:“不好意思柳老師,我看劇情簡介上,側妃舒落生性好強,兼管一府經濟,平素又有個憂思多慮的脾性,結合她人物最後病逝的結局,所以我猜她常有個頭疼腦熱的病症。”
柳曼曼尚未應聲,玫姑便道:“這也合乎邏輯。”
柳曼曼哼了一聲,撇撇嘴:“算你運氣好,猜準了。”
和穗靦腆的一笑,安靜地坐下。
*
“你先不要高興太早,我還沒對你滿意呢!”
柳曼曼掀起眼皮,看向和穗,“不過就是有一張年輕的,美豔的臉,賣弄一點從課本裏學來的東西,現在的新人演員就這點水平嗎?”
和穗臉漲得通紅,她幾乎想不出自己哪裏做錯了,又有一瞬間,覺得她是不是和柳曼曼有舊怨——可她分明是第一次見她。
玫姑卻是了解柳曼曼的,當她軟釘子刺人時,那是她攻守兼備的狀態,可真當她言辭激烈針對別人時,則意味著她此刻外強中幹,力有不逮。
玫姑:“可她也讓你入戲了,不是嗎?”
柳曼曼抿唇,不言聲。
柳曼曼年輕時便得名得利,被身邊眾人哄著,當了半輩子公主,脾氣自然不好,嘴巴也直,但卻不愛撒謊。不可否認的是,剛剛和穗與自己對戲時,自己確實進入了角色,也是那個刹那,她心思一晃,出戲了。
玫姑:“你無非是埋怨當年我不簽你,可是你自己問你的心,你那會兒真是為了投奔我門下嗎?”
柳曼曼:……
玫姑:“我不簽目的不純的人。”
和穗:???
這是哪個瓜?
咽了咽嗓子,和穗抱緊自己的茶杯,專心當個吃瓜聽眾。
柳曼曼冷哼:“你就簽那種不甚精明的傻子……宗哥,蕊姐,還有那什麼景明,他們就是受偏愛嚒,與世無爭,對吧?顯得我們錙銖必較似的。”
“那她呢?”柳曼曼話頭一轉,看向和穗,上下打量她,嘖嘖道:“行吧,瞧著也是個呆頭鵝。”
和穗哪裏還敢說話,悶頭飲茶。
玫姑卻道:“她呀,比他們幾個還嫩一些,就是心裏有股蠻勁兒,讓我一見就喜歡。原本,我是不想她來麵試的,穗穗也不想和龍亨有太多瓜葛。”
“哦,她也不想?”柳曼曼來精神了,奇道:“難倒也是被欠了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