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下維修風力發電機的葉片。
“明明這裏沒有一個碳基生命,為什麼還要弄這些?”
頭發絲裏都帶著土的愛麗絲一摔鐵鍬,媽的老娘不幹了,我是開戰機的又不是種地的!
林穆生默不作聲走向一株巨型仙人掌,愛麗絲憤憤跟上。
少年蹲在地上,仔細查勘仙人掌根部,用鏟子小心翼翼挖開一層土。
“誰說沒有,你看。”
愛麗絲也蹲下`身,探出頭。
“嘔!”寫在基因裏的對蠕動的、黏糊糊的蟲子的害怕讓愛麗絲生理性頭皮發麻,反應十分巨大,雖然她不用吃飯,但感覺生命值已經耗去大半。
而林穆生則把這窩翻滾湧動的蟲子輕輕地放回土裏,仿佛怕力氣大了弄死它們似的。
“其實,地球的生命體並沒有全都滅絕,二十多年前,南海裏還有一頭藍鯨,現在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了,最後一次看到它,還在吃小蝦米呢。”
少年望著遠方一片橙色的天空,眼神裏有著無法形容的神采。
愛麗絲無法體會他那種複雜的心緒,隻好說:“等我找到可代替能源,重啟我的戰機,我們就去找它。”
林穆生笑了笑,示意她上前,小心翼翼揭開一層蟲繭。
白麻麻的蟲子遊走在繭囊裏,愛麗絲苦著臉皺眉。
林穆生攏了攏她的頭發,勾住她的耳朵,給她安撫。
愛麗絲下意識的往他手上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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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個動作她跟錫林商量了很久,這是愛麗絲主動維持兩個人關係邁出的第一步,它不是寫在基因傳承記憶裏的,而是獨立人格的自我意識。
所以當宗荃的手伸向她的耳朵,她像小狗一樣在他手上蹭了蹭頭。
宗荃勾了勾她的耳朵,眼神裏溫情十足,與現實中冷麵酷小孩的反差十分大。
錫林“不給演員看監視器”的規矩再次被打破,和穗好說歹說一番,終於也獲得這項權利。於是女主演在現場的休息椅也擺在了導演旁邊,休息間隙,她就跟長在監視鏡頭前似的,看男一號的表演。
不怪乎當初錫林就算哄著,也要把宗荃哄到劇組,他實在太適合林穆生了。
小山丘上,林穆生靜靜地看著太陽一寸一寸落下去,鏡頭描摹他的臉龐,透過他的眼睛,看荒無人煙的大地,巨大的孤獨感充斥著她的心。
和穗心裏發出一聲喟歎:見過老天爺賞飯吃,沒見過老天爺追著喂飯吃,如今算是見識過了。
夜戲。
此時的E市夜間隻有幾度,加上有風,體感非常冷,但劇本的世界仍然是炙熱殘酷的高溫,所以他們的戲服仍舊少的可憐。
上一刻背詞時和穗還披著羽絨服,下一刻場記板一打,她就單穿一件絲綢長袍,站在鏡頭前。
月華如練,滿天星鬥。
荒原上,林穆生和愛麗絲並排仰躺在一枚巨大的石塊上。
“說一說這顆星球以前的樣子吧。”林穆生枕著手臂,忽然問道。
和穗歪著頭想了想:“我也隻是在紀念館裏看過全息資料,她幾乎全被大海包裹,陸地上有綠洲,有城市,有人類,有億萬個亮著燈光的家庭……”
“那Copernicus 08b星雲呢?”林穆生問出了壓在心裏好久的問題:“那裏是伊甸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