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留聲機,翻開的書頁、落滿灰塵的筆記本電腦,還是角落裏閃著燈的休眠倉,都無不昭示著屋主人的一天日常。

隨著長鏡頭漸漸推進,人們看到了躺椅中的少年,他穿著灰撲撲的舊衣服,頭發濃密,但顯然缺少打理,整個身體毫無防備的鬆弛懈怠,躺的那叫個自在。

打破這種靜謐的是一個吵吵鬧鬧的掃地機器人,它顯然來自於一家不怎麼好的設計公司,機身笨重,反應也不靈敏,周身還被塗成綠色,猶如個王八殼。

少年被吵醒,並未有太多的情緒,他繼續房間裏走動,看書,在床邊看著地平線發呆,麵無表情。

光影一絲絲描摹著少年泛著金光的臉龐,這確實是一張適合銀幕的臉,俊逸,輪廓精致,有美人的氛圍感。

隻是所有觀影的人,心裏都有一個想法,這個人,比他腳下的掃地機器人更像一個機器人,因為他沒有感情。

看書沒有感情,發呆沒有感情,甚至連睡覺,都像是在待機。

很快少年發現了異樣,視線隨著鏡頭調轉,轉向橙色的天空與黑褐色的大地。

愛麗絲的鏡頭是從她醒來開始,她一睜眼,救生艙就已經把她身體各項數據彈在全息屏幕上,隻是這部分特效還沒做,所以大家隻是看到演員嚐試著打開掙開安全帶,打開艙門的動作。

當林穆生把愛麗絲抱出機艙的時候,鏡頭在愛麗絲的臉上給了個定格。她的美,野性魄人,戴著美瞳的眼睛透著股無機質的疏離,導演不知道從哪裏找的女演員,把星際戰姬的未來感表現的淋漓盡致。

林穆生抱起愛麗絲,向木屋走去,他的身後是栽倒在地的戰機,以及一大片橙色的天空。

視頻播放結束,錫林按掉了投影。

“我們都看過劇本,我們都知道林穆生和愛麗絲的本體是什麼,但是我拍的不是兩個機器人的故事,我想要讓觀眾通過鐵皮殼子,看到的是他們的內心,他們本體最核心的元件——‘精神體’,所以大家在演繹的時候,千萬別有刻板行為,啊,走路一板一眼,跟零件沒上油似的。”

導演都有表達欲,錫林更是,他連說帶比劃的講完,下麵哄然一笑,討論劇本的聲音大了起來。

整部影片,可以說分為三個部分,一個部分是林穆生的回憶,末世前的地球時期,主要是科學家們布置“遠征計劃”的劇情部分;另一個部分就是未來星際,愛麗絲與同伴在遠征軍中四處殺伐的片段。這兩個部分在劇本上都是筆墨不多,整個劇的大半劇情線,都在男女主演在荒原上發生的。

可以說,這是宗荃與和穗兩個人完全撐主場的電影。

所以,錫林對他們倆對劇本的掌握程度非常在意,直接問道:“宗荃,和穗,說說你們對劇本的看法。”

宗荃直接說:“我保留我的看法。”

謔,瞧瞧這架勢,眾人麵麵相覷。

錫林咳了咳嗓子,替表弟圓場:“這劇本是我小時候就寫的,寫了有十來稿了,每一次易稿,荃哥兒都是我的第一個觀眾,他對《隕神》的看法我都門清了。”

那你還當麵問幹嘛呢?大夥腹誹。

和穗靜靜地望著劇本出神。

《隕神》她也看過幾版,但肯定沒有宗荃看的全。她所看的幾個版本的橋段、台詞都大不相同,但是劇本立意始終不變,忠貞的還原著編劇錫林對愛情的看法:

找尋你,描摹你,這一生必然同生共死的愛你;綿綿時間長河,你是我的歸途。

這是電影的主題,是一切架構的基調。和穗雖然不理解奉獻在愛情中的意義,但作為演員,她從不會輕率的妄議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