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明就裏,問道:“這是為何?”
那位夫人吃了盞酒,抿著嘴笑,低聲道:“怎麼你們還不知麼?這位大梁來的公主,今年已經二十有六,之所以拖到如今還不成婚,正是因為自少年時起便思慕那齊敬臣,兩人恩恩怨怨糾纏了許多年,隻是如今那大梁天子要自家妹妹嫁給咱們陛下,這才是一條大棒打散了鴛鴦。這齊敬臣也是個情深之人,竟請旨親自送嫁——有了這般不清不楚的情事擺在眼前,怎可還將沅兒往那火坑裏推?”
話說到這裏,眾人皆是吃了一驚,其中一位夫人道:“竟還有這等奇事?”
她先是不信,琢磨了半晌又漸漸信了,還追上一句道:“不過這麼一說倒也講得通了,那齊嬰名滿天下春風得意,卻年近而立仍未娶妻,原來是與公主有一番糾葛的緣故……”
大魏民風開放,即便是高門貴胄之間也並不將女子婚前的小兒女心事看作醜聞,縱然這公主嫁的是他們陛下,也仍不覺她與齊嬰的這一段往事有什麼不妥。隻是這番秘辛如此一抖露,眾人便難免心有波瀾,一來是為他們陛下即將迎娶的這位公主感到些許同情,二來更是為這遠赴別國親自為心上人送嫁的齊嬰感到唏噓,一眾貴婦人愁腸百結,一時席間便有些冷清了起來。
還是平景侯夫人挑破了這冷清,潑辣道:“那齊嬰我聽聞被奉作江左世家之典範,今日我便要瞧仔細了、看看這般盛名人物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其餘的,不管他與什麼人有什麼風流賬也不與我相幹。”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笑,也覺有理,唏噓之情立時便淡了。
平景侯夫人見狀頗為滿意,引頸張望了片刻,見場中已有他們大魏的世家公子在跑馬熱身,隻是卻還不見大梁人的影子,不禁有些不耐,問:“這都幾時了,怎麼還不來?”
鍾夫人給她遞了杯茶,笑笑,道:“高台上的尊位尚且空著,陛下和皇後娘娘還未到,想來梁國的使臣應在陛下`身邊,這便快了吧。”
平景侯夫人接了茶潤喉,四下裏看了看,又瞧了一眼秦氏,抿了抿嘴,頗有些生硬地問:“燕國公夫人又是緣何還未到?”
她口氣如此生硬,秦氏卻並不惱,溫溫一笑,道:“大哥素來疼愛嫂嫂,今晨嫂嫂有些頭痛,家裏便叫了太醫去瞧,故而耽擱了出門的時辰。”
平景侯夫人聞言冷哼一聲,嗤笑道:“她一個商門出身的,倒是一身的富貴病。”
這話明明白白夾槍帶棍,惹得眾人都有些尷尬。
兩年前老國公病逝,長子顧居寒襲爵。這顧居寒也乃當世之名臣,北魏上柱國大將軍,祖上為開國之功臣、曆代為護國之肱骨,總領大魏兵馬與大梁南北對峙。他與齊嬰,皆是年少居高位,又都是縱橫亂世之名臣,素來有南齊北顧之說。
隻是他們魏國這大將軍與那梁國的樞相不同,不曾有什麼曲曲折折的隱秘情事,早在五年前就娶了夫人,乃是一介出身低賤的商門女,就此絕了一幹大魏貴女的念想。這婚後,真真是伉儷情深恩愛無比,燕國公上柱國之尊,身邊竟連個側室通房都沒有,委實叫人敬佩那商門女的手段。
平景侯夫人的侄女兒薛沅,安定侯獨女,自小便思慕這新晉的燕國公,兩家又素來交好,整個上京城的名門貴胄無不是眼明心亮,皆以為這親事已是板上釘了釘。不料五年前上柱國忽然將一個商門女帶進了門,引一幹上京城的貴胄瞠目結舌,那薛沅更是受不住這般苦楚,當初一番大鬧差點要絞了頭發去庵裏當姑子。縱然被父母攔下了,這些年仍是癡心不改,非顧大將軍不嫁,已然是上京城裏出了名的一樁冤孽。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