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雅聽了卻覺得豔羨:“真好,什麼時候咱家也這樣啊,就好像這張床就是三輪車,咱們三個蓋著被子,讓我爸騎著三輪兒拉著咱們。”

梁宇琛笑:“算了吧,你們娘兒仨加起來兩百多斤,趕上一頭老母豬了,我可拉不動。”

梁千雅嘖嘖道:“您可真是我爺爺親兒子,張嘴就是豬,每年回我奶奶家過年三十兒,我爺爺保準提他當年養豬劁豬的事兒,今年不回了,我也沒逃出去這老母豬去。”

肖依伊和梁宇琛都深有感觸地笑了笑,肖沐陽問姐姐:“為什麼要‘敲’豬啊?”

“你想啊,豬那麼肥,肯定很大勁兒啊,不在給它腦袋上咚……”梁千雅在弟弟頭上比了個敲頭的姿勢,“來一下子,敲暈了他,怎麼宰啊。”

“哦……”肖沐陽拖著長音,表示學到了。

梁宇琛笑了笑,問梁千雅:“你自己知道什麼是劁豬嗎?”

“啊?”梁千雅愣了一下,“不是我說的這個意思嗎?”

梁宇琛笑而不語,肖依伊給女兒解釋說:“劁豬不是那個敲腦袋的‘敲’,就是給豬做絕育手術的意思,就像寵物醫院給小貓小狗做手術一樣。”

梁千雅多年認知被顛覆,一臉震驚:“什麼?我一直以為是敲暈了呢,我之前還一直納悶兒呢,為什麼宰豬要獸醫來,敢情我爺爺是幹這個的?太殘忍了吧。”

梁宇琛笑:“那你那個給豬敲暈了再殺就不殘忍嗎?”

“可是為什麼要做絕育啊?”

“做了絕育的豬才好長肉。”

“可是做了絕育怎麼生小豬啊?豬場不就賠了嗎?”

“會留種豬啊。”

“那被留下的種豬真的太幸運了,得長得多膘肥體壯的才能有這待遇啊。”

肖沐陽聽不太懂爸爸和姐姐的話,一個勁兒地追問:“什麼啊?是什麼意思啊?”

梁千雅逗他:“比如你是小豬吧,為了讓你長胖點兒,就把你的小核桃敲碎,以後你再到處光屁猴兒就這麼對付你,看你還敢不敢隨便光屁股瞎蹦躂了。”

肖沐陽捂著襠紮進媽媽懷裏:“不要……我舍不得它……”

肖依伊和梁宇琛相視一笑,忍俊不禁。

梁千雅和肖沐陽到底還是在肖依伊房裏睡下了,開心的時候舍不得走,等困了累了又懶得動,關燈後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話,最後漸漸都沒了聲音。肖依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記得自己側身躺著,困得眼皮子打架,梁宇琛一直躺在床尾,握著她的腳按摩揉捏。

夜深,肖依伊被肖沐陽翻身時踹醒,摸了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兩點多了,身邊睡著一雙兒女,梁宇琛不在房裏。她起身把肖沐陽抱正,怕他翻身再踢著一旁的姐姐,便在兩人之間摞了兩個枕頭隔開,悄聲出了房門。

去女兒和兒子的房間都看了一眼,未見梁宇琛,猜他大概去客房睡了,便下樓去找他,才下到樓梯口,便見得客廳亮著夜燈,梁宇琛獨坐在沙發上抽煙,幽暗的光線籠在他身上,透著幾分寂寥。

他不是愛抽煙的人,多是疲憊時提神,又或是有心事。

梁宇琛聽到動靜看過來,掐了手裏的煙:“怎麼起了?”

“你呢?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想睡的時候有點兒餓,吃了點兒東西,吃完反而睡不著了,坐會兒。”

知道他的心事多半與己有關,肖依伊走過去坐到他旁邊,有些話想說,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如何開口,便擺弄起他的手,撫摸他手背上的青筋,與他掌心相貼,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