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英再也說不了話,隻撲在他懷裏大哭,哭得是聲嘶力竭。

月亮漸漸西異,四處吹拂著柔柔的風,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人間。

高高的屋頂上,猊烈亦是浸身在這樣溫柔的風中,他仰頭倒了一口酒,垂下眸去,又複看著足下那條被他掀去一片瓦的透著暖光的屋頂縫隙。

溫柔的燭光中,少女撲在那人懷裏,哭得很是傷心。◇思◇兔◇在◇線◇閱◇讀◇

月,風,夜色。

所有的一切盡去,世間仿佛僅剩下了他們三人。

第82章

子時的更聲傳來,四處更是陷入一片寂靜。

倪英哭累了,終於趴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李元憫睫羽微垂,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背,等到她徹底墜入夢鄉,他輕聲叫來了仆婦,讓沃了把熱毛巾,將她滿麵的淚痕擦了,又讓仆婦將她送回廂房,看著桌上空空的酒瓶,他歎了口氣,亦吩咐人收拾了。

坐在廳中好一會兒,又不放心倪英,披了件大氅去了她的廂房,問詢了陪同的仆婦一番,見她睡得香甜,這才放心回去。

這一夜折騰,躺下後,他便有些失眠,一邊想著入京後的種種應對之策,一邊又想著如何讓阿英解開這個心結。

寂靜的深夜,像是開啟了某種情緒的大門一般,諸般滋味齊齊湧上心頭。

一聲烏雀咕兒一聲,繼而撲撲兩下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李元憫心間警醒起來,摸出了枕下的匕首。

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傳來,李元憫皺了皺眉,“阿英?”

他拔出了匕首,還未來得及下床,一個高大的黑影竄的一下鑽了進來,如迅猛的虎豹一般。

一股濃重的酒味隨之撲鼻而來,李元憫悚然一驚,正待喊人,他的嘴一下被一雙粗糙的大掌捂住。

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別叫!”

李元憫呼吸急促,卻是沒有掙紮,半晌,粗糲的掌心才移開了來。

月色下,那人銳利的眼睛裏帶了些醉態,呼吸粗重,湊了上來,在他的臉頰旁嗅了嗅,喉間冒出一股類似於滿足的喉音,又低了頭下去,湊在他脖頸處嗅了嗅。

李元憫連阻都無力:“你喝醉了。”

男人並沒有停下如犬隻一般嗅聞的舉動。

李元憫目中厲色一起,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然而男人全然沒有理會頸間的刺痛,恍若沒有痛覺一般,隻捧住他的後腦勺,將他放倒在床上,抽去了他的衣帶,愈是放肆地貼著肉嗅聞起來。

鋒利的刀刃刺破了喉結處麥色的肌膚,一滴血落在李元憫胸口的小衣上,暈開一朵血花。

李元憫閉上了眼睛,無力地鬆了手,匕首落下胸口的瞬間,猊烈手腕一抖,匕首瞬時彈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響聲。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醉醺醺的人被打得頭一偏,隻嘿嘿一笑,又湊上來,鼻尖抵著他有些顫唞的唇瓣。

“你舍不得。”他啄了啄,繾綣地:“你果然舍不得。”

他怎不知這份舍不得究竟是誰的,他不管,醉意朦朧下更是有意混淆,隻近似於病態似地扣他在懷裏,咬了咬他的耳垂,重複著:“你果然舍不得傷我……”

他握住了他的手腕,濃重的酒氣噴在他脖頸上,重重地將腦袋埋了進去,任隨那魂牽夢縈的冷香籠罩了自己。

腦中某根緊繃的筋一下子斷了,那種久違的放鬆如溫暖的水漫過了全身,猊烈幾乎是瞬間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萬籟再複靜謐,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