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哢擦——
燭影閃爍,裡麵古怪的聲音也變得清晰可聞。
吉田千羽將手放在了門板上,隻覺得絲絲冷氣順著門扉蔓延了上來,冷得刺骨。
被一種壓抑的情緒遏製,吉田千羽猶豫著,沒有推開門。
冷風席捲,雨絲傾斜著飄了進來,胡亂地打在了緊扣著的門上,被風吹動著的門,緩緩敞開,發出了嬰兒啼哭般的聲音。
殘缺的帷幕上,紅色顏料般的血跡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蜿蜒成蛇。
風呼嘯著吹入了室內,隱約間,她看見了一個紫發的女孩,背對著她,跪坐在地麵上,在吃著什麼東西。
咕嚕嚕,骨頭滾過地麵的聲音傳來,落在了她的腳邊。
死去的男人睜大著雙眼,灰白的眼底充斥著不甘與怨毒,強咽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她看見女孩一點點轉過了頭來。
風驟然吹滅了蠟燭,隱約間,吉田千羽看見了她染血的臉頰上,那抹詭異的微笑。
就好像再說:「別逃啊,別逃啊,讓我吃了你吧?請讓我吃了你。」一樣。
吉田千羽驟然驚醒了過來。
唔。
又夢見奇怪的事情了。
清澈的陽光透過半敞開的窗戶,照拂在身上,暖洋洋的。
起身疊被,將和服穿好後,吉田千羽剛梳理好長髮,就聽見門外傳來了細碎的敲門聲。
根據她的經驗,來人十有八,九是桂小太郎。
「千羽,你穿好衣服了嗎?」
聽見門外桂小太郎的問話,吉田千羽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一直都知道桂小太郎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但怎麼想這個時候他也應該問「你起床了沒?」吧?
「嗯,穿好了。」將門拉開,吉田千羽穿好了放在門口的木屐說,「我們走吧,快要上課了。」
「咦?千羽你出去過了?」很是偶然地瞥見了吉田千羽腳下木屐上的泥濘,桂小太郎隨口問了一句,然後說,「啊,對了千羽,今天不上國文課,鬆陽老師打算教你和真弓劍道,你去換一件方便行動的衣服吧,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找高杉借一件給你。」
「為什麼是找高杉?」吉田千羽疑惑。
「他比較矮。」桂小太郎想了想,語氣認真。
「……」
從吉田鬆陽在亂葬崗上撿到她的那天算起,剛好過了一個月。
吉田鬆陽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老師,精通國文和樂理,在劍術上也頗有造詣。
隻不過,他從來就沒有教過私塾裡的女孩子學習劍道。
女孩子是由什麼構成的?
花道、舞蹈和三味線?
大多數人家的千金都會細緻培養她們的禮儀姿態,在十多歲的時候,就將她們嫁出去。
她們一生的目標,就是嫁一戶好人家,覓得一個好歸宿。↙思↙兔↙網↙
在這點上,風氣如此,吉田千羽一直都認為吉田鬆陽雖然很有遠見,但到底也不能免俗。
他或許不會認為女孩的價值就隻有嫁出去,以夫為天,但也不會認為女孩子應該舞刀弄槍。
所以當吉田鬆陽說要教她和三崎真弓劍道的時候,吉田千羽著實有些驚訝。
況且,鬆下私塾裡的女孩子,也不單單就她們兩個,還有川上家的理子和上田家的結衣。
為什麼又僅僅教她們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