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珣打斷,男人斬釘截鐵說:“不會有什麼意外!”
蘇慕宜沒有力氣與他爭辯,覺察到男人收緊力道抱著自己,喃喃道:“你一定會平平安安!”
“那從今日起,您讓侍從按時將湯藥膳食送來,放在門口,我自己去取。”
再臥床休息會兒,想來她也能恢複一點體力,可以照看自己的起居,免得將時疫傳染給旁人,散播到寧淮郡。
霍珣抬手撫了撫她的烏發,“會有人照顧你的。”
蘇慕宜檀口微張,隻聽見霍珣又道:“你放心,那人早年也染過時疫,命大,沒死成。大夫說了,像他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再次染病。”
既然如此,有人幫忙總比她一個人留在屋裏隔壁要好,蘇慕宜輕輕點頭。
霍珣扶著她重新躺下,蓋好錦被,出去向郎中們詢問情況。
周圍安靜下來,蘇慕宜昏昏沉沉重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日頭已偏西,金黃色晚照穿過窗牖招進來,細小塵埃浮動在空氣裏。
她盯著那抹斜陽,驀地,房門推開,霍珣提著食盒進來,麵上仍然沒有蒙帕。
蘇慕宜吃驚地問:“您怎麼又回來了?方才不是說好,會找合適之人照顧我麼?”
霍珣將飯菜端出來,一盤一盤擺到小案上,“那人便是我,我十五歲時,趕上漠北鬧時疫,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又回來了。”
見她麵露懷疑,霍珣勾唇笑道:“你要是不信,等病好了,盡管去問褚叡。”
蘇慕宜半信半疑,故意激他,“您都和褚將軍統一口供了,我還有什麼可問的。”
“他身為臣下,豈會眼睜睜看著主君涉險而無動於衷?”霍珣看著她的眼睛,神色認真,“阿慕,我當真沒有騙你。”
他都來了兩次,便是現在攆走,隻怕多半無濟於事,蘇慕宜隻能讓他留下。
這會兒她精神恢複了些,與霍珣一同用過晚膳,過了兩刻鍾,湯藥煎好,他端著碗,吹到溫熱不燙口,才一勺一勺地喂。
這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像是在給皎皎喂藥,蘇慕宜噗嗤一笑,提醒他,“陛下,我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喝。”
霍珣卻沒有停下手中動作,“你省著點體力,如此才能快些好起來。”
麵對這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情和關心,起初她很不適應,畢竟認識這麼久,從來就隻有她照看霍珣的份,之前幾次他主動示好,她都想方設法躲開了。
這次與以往不同,病好之前,她不能離開這間屋子,所能依靠的人,的確也隻剩下霍珣。
也不知是否有意為之,屋裏隻有一張拔步床,以至於到了要熄燈安置的時候,兩人麵麵相覷。
為了不讓她尷尬,霍珣提議道:“你床上還有多的被褥嗎?分我一床,我睡地上。”
蘇慕宜輕輕點頭,分他一床被子,霍珣自覺去外間打地鋪,與她隔著一扇刺繡屏風。
大抵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晚上她沒有太多睡意,幾乎熬到後半夜才堪堪入睡。
翌日醒來時,霍珣端來熱水巾帕讓她洗漱,看著她用過早膳,這才叮囑蘇慕宜喝藥。
聞到藥味,蘇慕宜胃裏難受,強忍著喝下去,霍珣及時遞上溫水供她漱口,然後往她嘴裏被塞了顆蜜餞。
粗礪指腹摩挲著那嬌嫩唇瓣,撩起一陣熱意,蘇慕宜抬起眸,目光盈盈。
霍珣這才收回手,唇邊浮上溫柔笑意:“吃顆蜜餞,去一去嘴裏的苦味。”
她忙不迭移開視線,含著那顆蜜餞,甜味綻放在舌尖,與此同時,心中被一種未知的情緒填充得滿滿的。
“你不可以未經允許亂碰我。”
怔了片刻,霍珣笑意更深,“好好,我不亂碰你,下次你自己拿著吃,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