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輕點了點頭,隨蕭煜一道在內殿的小榻上坐下。
高祉安將那盤桂花糕擱在榻桌上,視線幽幽在蘇織兒和蕭煜一家三口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唇間笑意有些意味深長。
蘇織兒自是發現了,好奇地問道:“高總管笑什麼?”
高祉安聞言看了眼蕭煜,見他並未阻攔,這才恭敬地答:“娘娘不知道,這做桂花糕的禦廚也不算是新來的,先頭就在潛邸當差,還是陛下特意吩咐留下的,奴才當初還覺得奇怪,分明陛下不喜甜,為何還要將人留下,如今才終於明白過來,因為娘娘愛吃甜,原來早在那時陛下就想著要與娘娘您破鏡重圓呢……”
蘇織兒低眸深深看了眼那盤子桂花糕,旋即再看向蕭煜,便見他正埋頭將手中的桂花糕喂給綏兒,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似有些不敢看她,少頃,低咳了一聲,斥責高祉安道:“教你多嘴。”
她忍不住抿唇而笑。
這人還真是口是心非,那時候分明不願信她,甚至於對她恨之入骨,但還絲毫不忘她的喜好,內心深處還想著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她垂眸思索之際,就見那盤桂花糕被推近了幾分,隨即就聽男人低沉中略帶著些遲疑的嗓音響起,“織兒,我讓你爹出征之事……你可會怪我?”
蘇織兒抬眼看著他小心翼翼詢問的模樣,方才恍然大悟。
原今日帶著桂花糕來,是同她賠罪來了。
蘇織兒捏起一塊桂花糕送進嘴裏,嚼了兩口,緩緩搖了搖頭,直視著他道:“陛下選擇誰,不選擇誰,必有自己的思量,我無法置喙,況且就如今的形勢來說,我爹確是最合適的人選,縱然我不願我爹去冒險,我爹想來也不會同意,他是武將,若是貪生怕死,一開始便不會選擇上戰場,他有他保家衛國的誌向和氣節,若我為了一己之私向陛下懇求不讓他奔赴西南抵抗敵軍,那無疑是對他的侮辱……”
蕭煜靜靜看著她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番話,心下漾起一陣溫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也是他隻有在蘇織兒這兒才能尋求到的東西。
他原先不明白他為何會喜歡蘇織兒,若隻是因著她這張臉,這世上並不乏傾城絕色的女子,後來他才明白,是因著蘇織兒的明媚,是因著她的樂觀堅韌和善解人意,她就像是一道光,縱然他兩次都緊緊閉鎖了心門,她仍是強硬地不由分說地從那些縫隙中擠進來,一寸寸重新照亮他黑暗無比的世界。
蕭煜勾了勾唇,與蘇織兒對視著,縱然什麼都沒有說,可一切又好似在不言中。
恰在此時,守在殿外的小成子驀然疾步入殿來。
“陛下,奴才有事有稟。”
“說吧。”蕭煜用帕子擦了擦綏兒吃髒的小嘴,看向他道。
小成子猶豫地看了蘇織兒一眼,卻是沒有立即開口,而是上前兩步,挨近蕭煜,低聲說了一句。
蘇織兒沒能聽清,隻隱隱聽得“……來了”幾個字,或是不方便讓她知曉的政事,蘇織兒便也自顧自吃著桂花糕,權當沒有聽見。
然待小成子被揮退後,蕭煜卻是看向她,竟是沒有隱瞞的意思,如實道:“前一陣我命人召範奕回京,如今他人就在禦書房。”
蘇織兒吃著桂花糕的動作一滯,朱唇微抿,麵上赫然顯出幾分失落,“陛下還是不信我說的話嗎?”
她不悅地扁了扁嘴,嘟囔道:“也好,那便讓範大人同我對峙好了,我問心無愧,自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