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亢奮異常,同野獸般凶殘弑殺,瘋狂至極,我們那些將士根本抵擋不住,他們那副樣子,就像是……服用了什麼奇怪的虎狼之藥一般……”
“虎狼之藥……”老定遠侯亦是凝眉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道,“倒也無不可能,畢竟溧國本就盛行巫蠱奇術,為了增強戰力,以非人的手段逼迫士卒服下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藥也不一定……”
蘇岷讚同地點了點頭,薄唇微張,還欲再說什麼,就聽得一聲嗓音婉轉卻有些急切的“爹”,抬眸望去,便見蘇織兒正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老定遠侯亦聞聲望去,他畢竟不是沒有眼色之人,見狀笑道:“明日一早毅國公便要出征,想來雲妃娘娘定有好些話欲同毅國公說,老朽便先行一步,不打攪你們了。”
蘇岷衝老定遠侯拱了拱手,目送他離開,旋即便見蘇織兒提裙往這廂小跑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吃了酒,腳步竟頗有些踉蹌。
蘇岷上前一把扶住她,無奈道:“分明都是當娘的人了,怎的還跟孩子似的。”
蘇織兒抿了抿唇,笑意頗有些苦澀,“可我不永遠都是爹爹的孩子嗎?”
聽得此言,蘇岷怔忪了片刻,旋即抬手輕輕地揉了揉蘇織兒的腦袋,“是啊,不論你多大,都是爹的孩子,就是可惜,這麼多年,爹沒能陪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
蘇織兒紅著眼睛搖了搖頭。
她承認,從前她並非沒有怨怪過她爹,但後來知曉了真相,知道這十幾年蘇岷過得同樣不好,甚至於比她們母女過得更艱難,到底是釋懷了。
“從前沒能做到的,往後還來得及,爹不能看著我長大,但看著綏兒長大不也一樣嗎?”蘇織兒泫然欲泣,抽了抽鼻子,“爹,戰場凶險,您一定要小心,女兒等您平安歸來。”
見蘇織兒顯然要哭,蘇岷不想這麼淒淒哀哀的,便作出一副輕鬆的模樣,朗笑一聲道:“怕什麼,你爹上了那麼多次戰場,不都平安無事嗎?那溧國再厲害,還不是一次次被你爹我打得落花流水……”
然笑著笑著,不知想起什麼,蘇岷勾起的唇角複又緩緩落了下來,“就是可惜,這半年多忙著旁的事,也沒尋著機會去趟瀝寧,將你娘帶回老家安葬。”
他凝視著蘇織兒,掩在袖中的手搓了搓,在心下斟酌許久,方才遲疑著開口:“織兒,爹是說如果,隻是如果而已……若是爹將來不在了,你便幫爹將你娘自瀝寧接來,和你爹我合葬,我和你娘生不能相守,死定是要同穴的……”
蘇岷這話,就像是砸在蘇織兒心口的重拳,令她心痛難忍,眼淚頓時決堤般傾瀉而下,她拉住蘇岷的衣裳,哭得不能自已,“爹,求你別說這話……”
她已經沒有娘了,好容易才跟她爹團聚,還沒能在她爹膝下好生盡孝,他怎能狠心丟下她一人走了呢。
“哎呀,織兒,你莫哭。”見自家女兒哭成這般,蘇岷頓時慌亂得手足無措,忙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慰著,還不住地解釋道,“爹不是刻意要惹你哭的,爹隻是說如果,隻是如果而已……畢竟這將來誰還沒有死的一天,是不是?”
蘇織兒扁了扁嘴,卻是一聲低哼,像是在同蘇岷賭氣,“你都說是將來了,眼下交代我這些做什麼,反正阿娘的事我是決計不會管的,她是爹爹你的妻子,要迎也定要你自己去迎!”
她不想答應她爹去做那些事,她隻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