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奈奈看清墓碑上的照片,忽然一愣。

林俞風,男,生於1986.06.21,卒於2015.08.25.

他們長得極其相似,也難怪宋惠神誌不清時總將林汀雲當成林俞風。

可他們氣質又截然不同。

如果說林汀雲是無垠蒼穹遙不可及的清冷白雲,那麼林俞風則是暖熱春夏中無處不在的和煦微風,即便隔了年年歲歲,仍然不難看出他生前有多麼恣意不馴。

大抵也是另一個時代的傳奇少年。

墓碑前有一捧新鮮的菊花,許奈奈約莫猜到是誰來過。

“.........今天是他的生日?”

“嗯。”

林汀雲將花同樣擺放好,攬過她的肩膀:“我的生日是他的忌日。”

許奈奈心裏一緊,握住他的手。

從前,他的出生是為了救人,後來,他的生日成了所愛之人的忌日。

許奈奈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過生日。

林汀雲目光遠眺:“我媽媽發病時總會問我,活下來的為什麼不是他,後來我也開始問自己,為什麼活下來的是我。”

“可你們從來都不是一道選擇題,不是嗎?”

林汀雲一怔。

許奈奈鬆開他的手,彎腰對著墓碑輕聲說:“你看,你們已經一樣大了。”

“你不是在替他活著。”

時雨說,林汀雲小時候不愛穿白色,開始穿是因為林俞風,後來是為了安撫神誌不清的宋惠。

許奈奈回眸溫柔:“你也是我心中,曆久彌新的白衣少年。”

林汀雲被她淺笑的眉眼晃了神。

他忽然覺得,這滿園風光都不及她勾唇一笑。

........

他們一直在墓園待到下午才離開,尋了家餐廳吃過飯後,已經到了傍晚。

日頭偏西,晚高峰的大馬路堵成蜿蜒的長龍。

沿街邊不少正放學的小學生,路過淮宜一中,許奈奈目光停頓:“好像很久都沒有回過母校了。”

這十多年來,學校大門翻新過幾次,校門口的書店也沒有十來年前那樣狹小擁擠,外麵仍然架著新一期的雜誌書報,卻不再是當年火遍全國的知音漫客。

許奈奈聽程可檸說,她們追了那麼多年的《偷星九月天》也已經完結了。

林汀雲單手搭著方向盤:“你想回去?”

許奈奈無奈聳肩:“可是現在進不去,保安管太嚴了,畢業時說的好好的歡迎常回來看看,畢業後馬上變成社會閑雜人等不準入內。”

林汀雲輕笑一聲:“誰說一定要走大門?”

“不走大門走........”許奈奈不可置信地坐直,“你想做什麼?”

林汀雲用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將車在學校附近尋了個地方停好,然後輕車熟路地帶著許奈奈繞到了學校偏角。

林汀雲隨意打量,哼聲:“看來現在翻牆逃課的學生也不少。”

許奈奈狐疑地看著和別處沒什麼兩樣的圍牆:“你這怎麼看出來的?”

林汀雲抬臂一抹,攤開指腹:“這兒的灰最少,刺釘彎了,明顯人為。”

許奈奈:“.........你好懂。”

林汀雲彎唇挑眉:“翻嗎?”

許奈奈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翻、翻什麼?”

他好心重複:“翻牆。”

“?”

許奈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瞪大雙眼:“我可是穿的裙子!”

“沒事,還有別的辦法。”林汀雲隨手撿起一根棍子,扒拉開一個雜草堆,露出一個大小適中的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