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南瀟雪道:“怎麼沒有人敢罵我。”
商淇看過去,她卻不再往下說,站起來準備去做最後的熱身。
“對了,”商淇走近她,放低聲:“我昨天去你家拿合同,發現了一封故宮寄過來的郵件,應該是聘書吧,安常那時候還沒固定住址,所以填了你家。”
故宮聘書由行政部發出,統一郵寄形式方便記檔管理。
南瀟雪想:真是因為沒有固定住址麼?
她應一聲“知道了”,便往外走去。
“你打算怎麼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南瀟雪並沒回答商淇的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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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台前,南瀟雪望了眼觀眾席。
一張圓桌邊,倪漫和舞團幾名年輕舞者圍坐,其中另有個座位空了出來。
南瀟雪覺得自己某些期盼顯得莫名:明明她沒邀安常,明明她也覺得安常該留在一年一度的展覽,卻又想著安常會不會念及今天是最後一次聯排,會不會私下裏悄悄聯係倪漫。
說到底,她還是自私。
屏息凝神拋開這個念頭,她調整狀態,登上舞台。
一旦開始舞動,便什麼都忘了。她是淡雅畫卷中的一抹色彩,林木奇石間的一縷清風,曉煙柳梢,倚眺飛鷳,她是舞者也是畫手,整方舞台任由她揮灑潑墨,勾勒出舊時宮闕的景象。
直到一曲終了,她收了身段。
經久的掌聲間望一眼觀眾席,空出的座位依然空蕩。
回了後台休息室,商淇和理療師在等她。
等她換完衣服,理療師查看了她左腳,又叮囑:“忙完春晚這支舞,一定要減少工作量了。”
她不作答。
商淇提醒:“我們得找時間重新定一下你明年的工作計劃。”
南瀟雪隻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得休息會兒。”
休息室恢複寂然,南瀟雪望著鏡中的自己。
或許時光在許多人身上刻寫的痕跡,是眼尾的細紋、唇角的溝壑。
於她而言,那玉琢般的麵容好似被霜雪凝住,連她自己都瞧不出時光的流逝。
而出賣她年歲的地方,是腳。
她又抬起左腳輕轉了轉。
這時工作室的門被人敲響,南瀟雪有些不耐煩:“商淇沒跟你們說我要休息麼?”
敲門的人置若罔聞,固執的把門推開一條縫。
南瀟雪蹙眉回頭,正要斥責——
安常站在那,還是白色高領毛衣配深藍牛仔褲,大衣換成了黑色,毛線圍巾摘下來抱在臂間。
南瀟雪頓了頓:“你不是應該在文物協會的年展麼?”
安常點頭:“我提早走了一會兒,商小姐帶我進來的。”
商淇方才一直同南瀟雪在一起,也就是說,在南瀟雪下台前,安常便到了。
“為什麼?”
安常不答,微微挑眉。
南瀟雪察覺出自己的明知故問,靠一臉清霜撐住氣勢。
安常走過來:“椅子讓給我,你不是要休息麼?去沙發那邊躺會兒。”
“你要做什麼?”
安常打開帆布包掏出一本圖鑒:“我做我自己的事。”
南瀟雪當真撐不住了,依言躺上沙發蓋了毯子,意識很快變得模糊。
睡前安常一句極輕的話鑽入她耳廓:“因為我也答應過,你每次從舞台下來的時候,我都會在。”
再度睜眼時,南瀟雪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從父母出國前的大宅、一路跑到羅誠的老宅、又跑到舞蹈教室、再是舞台,可不知為何一路跑過去,她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