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藏區磕長頭滿臉溝壑的老人。
譬如身背竹簍爬上數尺大樹用生命換一抹甜的采蜜人。
譬如寧鄉窄河邊眯著眼的安常。
安常發微信告訴章青這事:【不是幻覺,是真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這次確認得倒快。】
【可能因為,我自己不願去相信那是一個幻覺。】
現在想來,那時她是心甘情願跌入「南瀟雪是幻覺」的一場綺夢。
那些暗湧的情緒,黏稠的夢境,好似隻應屬於燈籠光照不透的梅雨季。
隻應屬於南瀟雪。
而早春的日頭太明亮,把一切都攤開來曬得透透的,就算新的際遇已展開在眼前,一切條件都具備,唯她自己,卻沒有那種暗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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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邶城。
南瀟雪沒想到自己的新廣告,會同一位新銳攝影師合作。
此人是商淇欽點:“最近她人氣高,往上衝的勢頭很猛。”
賀山調試相機時始終含著一支煙,南瀟雪過去問:“能把煙熄了麼?”
安常離開後她就聞不得這東西,好像一瞬把她拉回寧鄉的那個梅雨季。
煙味裏藏著她的動心與衝動,一切應當克製的情緒。
讓安常自由做選擇,是她所能給予的最大尊重。
聽她這麼要求,賀山眼皮都不抬:“為什麼你說了算?”
南瀟雪微微蹙眉。
賀山心裏嗤了聲,心想女明星就是愛擺架子,尤其這位腕兒又大,她不肯聽,不會找其他業內人士封殺她吧?
沒想到南瀟雪說:“那來猜拳。”
賀山一怔。
爾後大笑:“你怎麼莫名其妙的,這時候你不應該說你腕兒比我大麼?”
南瀟雪挑了下眉。
排麵地位什麼的,好似從沒在她腦子裏存在過。
賀山像是想起有意思的事:“想不想看我一個月前拍的一個姑娘?簡直和你一樣莫名其妙。”
“怎麼莫名其妙?”
賀山思忖了下:“長著一副聰明相,其實呆呆愣愣的。”
南瀟雪:“你說誰愣?”
賀山已掏出手機:“給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她隨時靈感爆棚,微博裏不知存著多少照片,翻了許久才把手機遞與南瀟雪。
於是,兩張連商淇審查攝影師資格時都沒瞧見的照片,直接撞進了南瀟雪眼底。
南瀟雪瞬時挪開眼神。
肩膀滯住,又放鬆,頓了頓,眼神重新投回屏幕。
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把手機還給賀山,語氣聽上去沒什麼波瀾:“為什麼拍她?”
“在一個水鄉小鎮偶然碰上的,她很怪啊,一張臉看上去那麼靜,一雙眼又在訴說渴念。”賀山說:“不知是在想人,還是想事。”
南瀟雪:“想我。”
賀山:“嗬嗬。”
自己又對著照片看了會兒:“長得也幹淨,眼睛亮,就討鏡頭喜歡,感覺像某種小動物,又說不上像什麼。”
南瀟雪:“傻麅子?”
賀山搖搖頭:“那不是。”
南瀟雪頓了頓,才用一種很難捉摸的語氣說:“雪貂。”
賀山沒拿手機的另隻手一拍腿:“對對對!我怎麼沒想到!就是雪貂!我喜歡雪貂,難怪我想加她微信呢。”
南瀟雪本已欲轉身走開,去做拍攝前的準備。
一聽這話站住了:“你說你想加她微信?”
賀山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