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2 / 3)

她輕輕想掙開安常的手。

安常卻把她手腕攥得更緊一點,順勢把她往前一帶。

兩人因這慣性貼到一起,呼吸交纏,又被雨模糊了本就混沌的邊界。

連廊的屋簷掛下淅瀝的雨滴,安常壓低聲:“我聽你跟倪漫說要去散步,便一個人先出來在這等了你快一個小時,難道就是為了疏遠你?”

她直接吻了上去。

在她們的一吻之間,夜色逐漸消退,晝色漸明,像把一塊原本罩在她們周身的黑色絨布漸漸拖走,安常是永遠做不好準備的演員,帶著怦然的心跳,將自己真實的渴念暴露無疑。

她也想南瀟雪。

前夜強行按捺下飛去邶城的衝動,盡數化為此刻的吮吻。

夜色漸退又如何呢,清晨的寧鄉是一方空蕩蕩的舞台,除了她們這兩個失眠的演員,所有人都已沉睡。

無論她們如何放肆,都不會被人圍觀和打斷。

安常問:“去我家麼?”

南瀟雪牽了一下嘴角,那兒已被安常吻得微潤。

安常覺得她誤會:“不是一定要做什麼,我就是……”

“……想跟你待在一起。”

南瀟雪望著安常的嘴角,也同她一樣潮潤的軟糯。

她一手托住安常側臉,拇指指腹印上去,輕柔的摩攃一下。

唇邊的笑意浮出,她以往是不常笑的人,直到這時方才領悟,原來某些笑容裏可以裹著澀,形成一組對立的反義詞。

安常的行為也是這般。

一邊清醒,一邊沉淪。一邊克製,一邊放肆。

安常敢於沉淪,源於她的清醒。敢於在寧鄉放肆,源於離開了寧鄉她一定會克製。

她隻會在寧鄉連廊下堵住南瀟雪,卻絕不會飛去邶城。

南瀟雪很難描述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她該放心麼?可為什麼空落落的迫切想要抓住些什麼。

安常的唇角被她揉撫,覺得癢,抬手握住她手腕。

可她是最頂尖的舞者啊,手腕和腰肢都那般柔軟,反手一扣,就握住安常的手:“如果,我就是想做什麼呢?”

牽著安常往橋上走去。

“不去你家,去我民宿房間。”

“為什麼?”

“你外婆應該已經起床了吧,你真要這時候回去?”

安常默默跟著,腦中思忖:

或許民宿房間更好,候鳥暫歇之處,無人會久留。把露水情緣的意味點得更分明,是否心思的妄念便被壓製得更徹底。

卻忽聽南瀟雪道:“其實民宿房間不夠好。”

不好在哪裏?不夠奢適還是不夠敞闊?

“我叫你去邶城,本打算讓你去我家的。”

安常心裏一跳。

南瀟雪的家與她家不同,不在寧鄉這方避世的桃源,而在南瀟雪存身的真實世界。

那裏有舞台,有聚光燈,還有數不清的閃光燈與關注。

安常終究是個膽小的人,她的肩膀太纖薄,接不住南瀟雪這句話的分量,隻是扣緊了南瀟雪的手指。

有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她的沉默換來南瀟雪的沉默,是否也印證那樣的一閃念,隻是南瀟雪的衝動而為。

兩人相攜踏過被時光磨損了邊角的舊石板,繞到民宿後門。

這時間唯一有可能在這碰到的,是商淇。

商淇來回來去踱著步,細高跟鞋發出輕微的踏踏聲,打著一通商務電話。

沒工夫說話,隻衝她們一揚手,讓她們趕緊上去。

她指間夾的一支萬寶路繚繞著煙,南瀟雪牽著安常的手也沒放,走上樓梯才發現,明明隔得那麼遠,安常的臉卻好似被那陣煙熏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