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沁的攝影都看得無比準確一樣,她看劇本的一雙眼也無比毒。
她的判斷當然是對的,熱烈的一吻完全成就了這段情節的張力。
安常心想,當然該是這樣的。
誰能想到她對南瀟雪的那莽撞一吻會伸舌頭,她當然是害羞的,但害羞抵不過心裏更洶湧的另一種欲念。
好像心裏有什麼更多的東西,隨著這一吻覺醒。甚至吻也是不夠的,她渴盼更多、想要更多,至於想要的是什麼,又形狀模糊的抓拿不清。
當時她不隻是出於報複,而是被這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所裹挾,才在南瀟雪那柔嫩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這會兒她看著劇本上對那熱烈一吻的描述,還能感覺自己唇瓣上一陣微痛。
好像她和南瀟雪因那一吻形成了通識,有什麼神秘的連接在她們之間悄然成形,南瀟雪的一切感受也傳遞給了她。
“燈光就位,攝像就位,化妝師再看一下雪姐和蘅姐需不需要補妝,我們準備開拍了。”
場記招呼著。
安常一時坐在人群外的小凳子上沒動。
她發現自己有種很矛盾的心情,想去看南瀟雪拍這第一場吻戲,又不太想。
想的原因很簡單,無論她喜不喜歡南瀟雪,南瀟雪都堪被稱作一位偉大的藝術家,這是其在舞台上獻出的初吻,毛悅在此之前已微信對她狂轟亂炸了這一吻的“重要曆史意義”、如何是南瀟雪職業生涯中的“裏程碑”、粉絲有多麼多麼矛盾又期盼,甚至讓安常偷拍一張現場照給她,她對燈發誓絕不外傳、閱後即焚。
而不想的原因,安常自己也說不清。
就是覺得看著南瀟雪跟別人接吻,心裏怪怪的。
就因為奪走南瀟雪初吻的人是她?可那又如何,南瀟雪隻是為了入戲。
安常打消了自己心裏微妙的這點不痛快,向片場走去,站在工作人員後排準備圍觀,就像她第一天晚上所做的那樣。
這時南瀟雪和柯蘅已在場邊就位了,等著燈光師對現場進行最後的調整。
柯蘅笑著輕聲問:“緊張麼?”
南瀟雪一臉慣常的清寒,根本沒答話。
她向來討厭說閑話,有這功夫,不如集中精神進入角色中。
這時柯蘅嘴唇極輕微的動了動,除了她身邊的南瀟雪,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或發現她在說話。
她說的是:“我覺得如果讓我來演這隻精魄……”
“我應該演的比你好。”
一場舞劇裏當然也是有番位之爭的。
就如這部《青瓷》,南瀟雪所扮的精魄是顯而易見的一番,更多的戲都集中在她“由妖成人”的情感轉變上,扮相也是更加的吸睛。
商淇說得對,柯蘅有天賦又肯努力,這樣的人怎會沒有野心。
南瀟雪反而淡然,隨著她嘴唇微動:“你若有實力,隻管來搶。”
柯蘅這一番野心勃勃的發言並未惹她反感或讓她生氣,相反她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舞台在她心裏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誰有實力誰上,不用過多考慮什麼輩分和人情,才能最大限度成就作品的精彩。
若柯蘅的實力真蓋她一頭,她甘願退位讓賢。
安常並不知道南瀟雪與柯蘅的這段對話,隻是發現南瀟雪立於場邊又對她投來深深一眼。
她有些不自在,挪開目光,盯住碳素燈罩上的一隻小飛蛾。
南瀟雪這是又拿她當幫自己入戲的“工具人”了嗎?
她管不了南瀟雪,管住自己不要給予任何回應就好。
“開拍!”
伴著田雲欣一聲指令,南瀟雪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