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南瀟雪一個回眸。
安常一怔。
這是兩人今晚眼神的第二次碰撞。
安常本想快速挪開,但南瀟雪定定望著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又像她分不清南瀟雪是真是幻的那些時刻了,沉沉黑眸清冷間卻有深情底色,像一汪深潭漂浮起繾綣的桃花瓣。
安常挪不開眼了,就那樣與她對望。
隔著匆忙人群。隔著濃稠夜色。隔著寧鄉簌簌往下落的沉寂時光。
心思如老舊的牆皮,在人腳邊落了滿地。
南瀟雪轉回頭去了。
也許在安常心中無限漫長的這一眼,在真實中不過短短一瞬,甚至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南瀟雪的這一回眸,包括走在南瀟雪身邊的田雲欣。
直到南瀟雪的背影恢複如初,像河麵上漾開的波紋漸漸平複。
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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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雲欣坐在監視器前,她雖是學電影出身,但很快發現自己最擅長調度,加入舞劇行業已久,此次拍實景舞劇對她也是久違的挑戰。
但南瀟雪和柯蘅,這套禦用班底讓她安心了些。
“準備,開拍!”
柯蘅扮演的窮小子打河畔路過,依稀望見橋頭立著位瓷青色旗袍的佳人。
她一怔:哪怕看不清臉,風雅氣韻也隨那娉婷的身姿在夜色中流淌,她們這窮鄉僻壤,哪會有這般的存在?
她起了疑,變得一步一頓。
舞劇與演戲不同的是,沒有任何台詞,所有情緒全靠舞蹈動作外化表現出來。
南瀟雪所扮的精魄想勾引這窮小子,合該迎上去,或者嬌嫵的笑一笑,但南瀟雪沒有,她處理得極為克製,她隻是淡淡站在橋頭,順應著窮小子的目光。
她隻是存在於那裏,如連綿的雨,如素淡的河。
舞蹈動作外化出一個轉身,輕幽踱出的兩步,不是向著窮小子,反而在遠離她。
她知道自己在勾著窮小子的目光,纏綿的蛛絲一樣繞在她背上,她背對著窮小子抬一抬手,動作那樣粘黏,好像腕際指尖真繞著化不開的蛛絲。
直到這時,她才有很微妙的一個挑唇。
那是一種帶著惶惑的誌在必得,因反差極強,所以格外勾人。
田雲欣坐在監視器前捏著自己的膝蓋。
安常遠遠的,望著鏡頭前的南瀟雪和柯蘅。更準確一點說,柯蘅已化作了石橋、靜河、雨絲一樣的布景,她的眼底隻餘南瀟雪。
她在寧鄉所見南瀟雪就是這般場景,那時南瀟雪一探她的目光,便也對她這“愣書生”誌在必得麼?
全不如安常料想,現場的一切滑軌、攝影機、碳素燈都沒成為阻礙,她還是被南瀟雪帶著入了戲。
好似時光倒流,安常問自己:在知曉了南瀟雪的一切伎倆、利用、冷漠後,她還會被勾走魂魄麼?
答案是肯定的。
她會。
她想再次吻上去,咬一咬南瀟雪的唇。
作者有話說:
說萬字以上就萬字以上!還有一章!
第22章
柯蘅所飾的窮小子往橋邊踏了兩步, 外化的舞蹈動作詮釋著她的內心。
她貪戀,也糾結。她向往,也畏懼。
亂世之下,夜色之中, 突然出現於這窮鄉僻野的旗袍佳人到底是誰?
她懷疑她的身份, 甚至懷疑她不是真的。
南瀟雪背對著她,微低著頭, 指尖如河畔蒿草般有輕微的擺蕩, 好像在戲弄少年眼神幻化出的纏綿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