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真聽完孫若蘭的說辭,脫口而出就是這句的趙學思沉默下來,抬起手喝了口自己杯子裏的烏梅飲:“婆婆,我這麼想,是不是會讓阿靜也同樣煩心。”
“我倒是覺得,你們兩個互相罵罵工部,說說自己的煩心事,就不會煩心。”
總算是明白了趙學思在糾結什麼,孫若蘭好笑的同時也有些感歎:“少有想大公子這樣,能與他人感同身受的人了。”
若是賀澄在這裏,就會知道趙學思的共情能力很強。她回到京中重新變回太女之後的心態,與和她在度平時候的太不相同。
在度平的時候賀澄從來都是快快樂樂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可以這裏看看那裏推推,度平是個小地方,又有夏陽總領全縣,她隻要去做她想做的就好。
現在太女得有太女的上位者模樣,得通曉朝中事務,走一步想十步不說,還得考慮若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那之後自己應當如何應對。
差別很大,但賀澄很快就轉換了過來,除了心中有說不出來的煩悶以外,更多的是重新做回那個她做了十多年的太女。
若是沒有對比也便罷了,有了對比以後,就會讓人覺得頭疼。
把趙學思給自己的一大堆東西塞給工部,接著做自己公務的時候賀澄也冷笑了一聲。工部無非也就是想要試探自己的底線,隻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用黃河決堤的事情為由。
明朝時候和大慶差不多,296年的朝代黃河決堤了301次,平均不到一年就有一次的可怕概率,甚至還有黃河六次改道,讓黃河成為了明朝最頭疼的問題之一。大慶之前就遇到過黃河改道,賀澄專業知識不足,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拖延。
工部卻拿這種問題來試探……
“尚書老病,居然如此不知民間疾苦,實在是失職。近日臣在工部書寫文書,又多有材料以次充好、乃至做假的地步。”
一根木材五十兩銀子,還不是什麼名貴木材,虧工部做得出這樣的賬。
陳悅瀾聽到賀澄的說法,臉上卻是笑了笑。工部尚書這老東西和穀航私交甚密,她沒把人擼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讓賀澄出手,把人給踢出去。
“所以,要彈劾麼?”
“不,為何要彈劾。”
賀澄的表情閃過一絲複雜,她側頭看向窗外西沉的太陽,微微閉上眼睛:“不該由我,而是由他人彈劾。”
工部尚書這個位子看似與吏部戶部相似,但因為總管些建造的事情,與“工”一同讓人不自覺地看低。可要賀澄看來,這又是最緊要的部門——一個國家的基建水平,就證明了這個國家的強大程度。
偏偏在這個“基建”上,有人不以為然,出了大問題。
她剛入工部,直接彈劾走工部尚書不會讓人覺得大快人心,反而會被質疑——太女剛來就逼走了老臣,那麼別人呢?
等到之後太女上位,又會怎麼樣?會不會容不得我?官場官場,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會是錯。
所以左顏,你什麼時候來給我幹活,什麼時候才能當這個工部尚書!!
在內心咆哮了一聲,賀澄隻覺得自己真是太想念度平了。她在度平才是真正的快樂,同樣也明白,自己大概很難再有這種快樂了。
“那麼,就繼續在工部吧。”
看到賀澄的表情,陳悅瀾卻是笑了:“做得不錯。”
“隻是這麼一來,會很久。”
“會不甘心麼?”
“會。”
毫不猶豫的一聲“會”讓陳悅瀾的笑意更甚,她注視著麵前的少女,看到她稍稍抿著嘴,站姿筆挺眼睛有光的樣子,伸手落下一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