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這個人,她喜歡得緊。
第66章 番外六
平行世界(二)
如果,他們相識於再次相遇
明理樓的十九層,是一片廢墟瓦礫,也是姚牧羊的秘密基地。
去找姚遠峰的那天,她在這兒發呆了一整個下午。
得知趙小山把外婆送進養老院的那天,她又來了這裏。
再後來,她為許澍來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嫌她戴框架眼鏡土氣,要她換上隱形那天,她在這兒對著鏡子擺弄了兩個小時,流了半噸眼淚,才把隱形眼鏡取下來。
他讓她重感冒去籃球場送水,又嫌她打扮不夠“上台麵”的那天,她裹著羽絨服站在天台邊,涕泗橫流。
他要她獻血掙平時表現加分,又把她丟在路邊的那天,她自己買了三杯紅棗味奶茶,在這裏喝得一滴不剩。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她甚至覺得有些解脫。
隻是趙小山出了名的輕浮,讓她無比向往戀愛能有結果,如今看來,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按下播放鍵,決心聽完這個歌單裏的重金屬搖滾,就封心所愛。
不知是因為歌詞太厭世,還是因為節奏太剛烈,她竟有些眼幹,摘了一邊耳機醞釀半天,才擠出一滴淚。
這滴淚搖搖晃晃地還沒落下來,忽然聽見牆那邊哢噠一響,然後傳來香煙的氣味,又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人一倒黴,失戀都哭不出來。
她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土,氣勢洶洶走向牆那邊。
穿過沒有木板的門框,瞧見窗邊站著一個肩寬腿長的男人,西裝革履,顯然不是學生。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香煙湊到窗縫兒,煙氣嫋嫋,也沒能遮住他堪稱完美的側臉。
他膚色冷白,眉色卻極濃,黑白對比出觸目驚心的美感,長睫直愣愣地伸出來,在他眼下投射一片陰影,顯出幾分脆弱。
可他的鼻梁那麼高挺,唇線有那麼堅毅,根本不像會脆弱的人。
那人聽見動靜,轉身看向她,眼神探究,似乎有些驚訝。
她更驚訝,這人的正臉比側顏還好看。
驚訝之下
兩人都當對方是入侵者,一時無話。
更尷尬的是,被煙霧一熏,掛在眼角的眼淚忽然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洇出一個水印兒。
她輕咳兩聲:“這位先生,室內不允許吸煙。”
左耳裏的音樂還響著,沒知覺聲音大了幾分,像極了控訴。
池遂寧掐住煙尾,反手在窗台上摁滅。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兒。”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但清晰,並沒有煙鬼的嘶啞。
不知怎的,聽了他的話,剛才怎麼也擠不出來的眼淚忽然像開了閘,勢不可擋。
姚牧羊覺得丟臉,就轉移話題遮掩:“沒這裏有牆有屋頂,標準的室內,人也、也不能吸煙啊。”
一句話被抽噎抽成兩半,丟死人了。
池遂寧沒有想到,再見姚牧羊,會是這樣一番場景。當年青澀的新生,被那麼多人圍攻都麵不改色,如今哭成這副樣子,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皺起眉:“你哭什麼?”
姚牧羊聽了這話,更是羞憤,若非他無端端出現在十九層,若非他在這兒吞雲吐霧,她怎麼會丟此大人?
“我哭怎麼了,哭又不違反社會公德和禁煙條例!”
還能吵架,看來沒什麼大事。
池遂寧鬆了神色,問她:“期末掛科了?”
姚牧羊雖然成績一般,但也算湊合,曠課時常有,掛科不可能。她攥了拳:“才沒有呢!”
這一用力,扯掉了耳機線。沉重的鼓點從手機裏傳出,在空曠的十九層回蕩:
“There’s a fine line between love and hate,let’s tear it apart……”
她手忙腳亂去找音量鍵,對麵的人卻忽然笑了。
“這歌耳熟。”
姚牧羊音樂審美獨特,難得遇見同好,有些驚喜:“你也喜歡重金屬?”
池遂寧勾著唇,揉了揉眉心:“喜歡不至於,但我兩年前聽過這首歌。”
果然,他西裝革履的,像個斯文敗類,定然是喜歡附庸風雅,怎麼會喜歡這種狂野的音樂。
她一哂:“兩年了還記得,記性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