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你是……池遂寧。”

第2章

許澍見姚牧羊一臉迷茫,繼續說道:“我倒忘了,你們外資所矯情,明明是中國人,非得叫英文名。池總的英文名叫Eric,曾經在你們所曆練,做到了高級經理。”

姚牧羊如夢方醒,原來他說的是Eric Chi。此人的大名如雷貫耳,公司裏到處是他的傳奇。

比如,他明明是理工科出身,卻一年通過了六門注冊會計師專業階段考試;又比如,他每年都破格晉升,短短三年就做到了高級經理,是普通人十年才能到達的高度。所有人都認為他有望成為公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合夥人,他卻忽然交信辭職,聽說是繼承家業去了——果然是家裏有廠。

不過這位大人物她從未見過,大家談及他都稱Eric Chi,中文名倒是第一次聽說。自己不知搭錯了哪根弦,竟然把他和夢中那位聯係在了一起,怕不是霸總文學看多了。

姚牧羊兀自笑了自己一陣,淡淡道:“略有耳聞。”

許澍稍一思索:“你三年前畢業,池總也是那年接管風馳的,你們沒見過也正常,以後有機會我幫你引薦。”

姚牧羊拒絕得十分幹脆:“不必了,我和有階級鴻溝的人聊不來。”

許澍眉頭皺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恨鐵不成鋼道:“牧羊,你還是這樣,人脈不好好維護,連形象也疏於打理。如果當年你肯上進些,咱們也不至於分道揚鑣。”

他西裝上的細格晃得人頭暈,姚牧羊徹底失去了虛與委蛇的耐性。世上哪有什麼如果,無非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許澍拿到知名私募基金的offer的那天,她排隊買了他愛喝的奶茶,興衝衝去公交車站等他,想要第一個向他道喜。奶茶涼透時,他終於下車,一板一眼展平西裝上的褶皺,在車水馬龍的噪聲中說了分手。

“我不認為你能和我一起進步,咱倆在一起不能讓對方變得更好了。”

冠冕堂皇,又一派胡言。

姚牧羊想不明白,明明前一晚月光下,他們還一起在臆想中造了一座房子,庭前有樹,窗外有海,怎麼今日就忽然推翻了一切,覺得不夠好了呢?

她怔了半晌,問他喝不喝奶茶,是他最喜歡的海鹽奶綠,或者也可以喝她的珍珠奶茶換換口味。

“奶茶是小孩子才喝的東西,你不要再這麼幼稚了,學學喝咖啡吧。”

這是許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姚牧羊沒有追上去,拿著兩杯涼透的奶茶在路邊看了半日車流,大哭了一場,消沉了幾日,掉了幾斤秤,然後漸漸好起來。

後來,聽說許澍和本地的富家女走在了一起,姚牧羊終於理解了他的話。他想說的不是我們不能共同進步,而是你不能幫助我再進一步。

她把名片塞回他手裏:“許董助,我成不了你的人脈,名片省著點用吧。咱們做員工的,得替老板節約成本。”

說完掏出員工卡,轉身進了大門。

咖啡續命,是公司的企業文化。姚牧羊和每天早上一樣,徑直進了茶水間。

她終究還是學會了喝咖啡,不過不是因為前男友的教誨,而是被高強度工作所逼。

杯子放在咖啡機上,她卻又猶豫了。

怔愣片刻,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歎了口氣,小聲念叨:“我會盡量對你好些,這幾天你也不準折騰,咱倆和平共處,行不行?”

她打開電水壺,等水開的時候,池遂寧三個字再次湧進腦中。

準確地說是三個音節,至於這幾個字到底怎麼寫,她毫無頭緒。許是“長安古道馬遲遲”的遲,“年年歲歲花相似”的歲,“世界微塵裏,吾寧愛與憎”的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