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竟是一輛未曾拆封過的正紅色的玩具汽車模型,合金材質,密封保存,還沒被光陰鏽蝕和氧化,嶄新如初。
駕駛座的方向盤上,係著一張袖珍精致的小卡,對折著。
原也一使力,將它從金絲細線裏扯下來,揭開來看:
“小也,
我們終將駛向任何我們想去的地方。
如果暫時有風暴,就在這間溫暖的小屋裏睡一覺。
天會晴,海會平,然後持續加速。”△思△兔△在△線△閱△讀△
後麵畫著一張筆觸不那麼明確的簡筆笑臉。
看久了竟像在哭,又或者是,又笑又哭。
原也不知將這段話閱讀了多少遍,最後撩高眼皮,漠然地注視著這個空寂的房間,這堵白茫茫的牆麵。少年視野逐漸遲緩和模糊,他關掉燈,再無法承受地從床邊栽坐到地板上。
仿佛回到八年前的那個夏夜,瘦小的男孩衝出家門,隻為追趕一架永不可能追上的飛機。路上他光顧看天,狠摔一跤,膝蓋血肉模糊,再想爬站起身,卻因刺痛不得已跪坐回去。最後隻能絕望地蜷坐在坎坷不平的路麵,用手狠狠按緊雙眼。
黑夜變得像一條湍急的河流,而他正在被河流衝走。
第46章 第四十六個樹洞
◎等風起◎
同一天晚自習課間, 春早沒有在校園裏見到原也。
她盡可能緩慢地路過,在走廊, 在窗口, 尋找那個熟悉明亮的身影,但杳無蹤跡。
清早那句“學校見”的慰藉,在夜晚回歸現實, 變成難以兌現的空想,掛在麵前的胡蘿卜。
她走到衛生間, 將水龍頭開到最大, 掬起水一個勁衝臉, 不動聲色地帶走眼周的灼燙。
童越察覺到她的異樣和鮮見的核桃眼,放學第一時間跑來她身邊:“你怎麼了啊,早。”
春早搖頭:“沒事。”
童越猜:“是不是原也那小子惹你生氣了?”
春早咬字重了些:“怎麼可能!他沒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男生的名字就像個淚腺開關,她鼻頭瞬間被青果堵死,擠冒著酸意。
快跟童越分頭前,她確認自己做不到獨自承受,輕聲問朋友:“你能再陪我走一會兒嗎?”
童越重重點頭。
行至近無人煙的暗處, 春早再克製不住,抽出褲兜裏的紙巾, 猛揉眼角:“原也要搬走了。我媽知道我們的事了。”
“啊?”童越耷下眉尾,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春早壓著濕紅的鼻頭, 說得斷斷續續:“我好難受啊,越越。可我不知道還能跟誰說,手機也被沒收了, 我隻能跟你講……”
“沒關係, 你就跟我說, 盡管說, 說什麼都行,”童越也麵露悲色,梗咽著抱住她,拍她後背:“情況沒那麼糟,你還有我。”
“越越……”
“早早……”
聽見耳畔哭喘愈發嚴重,春早怔然一秒,架住童越肩膀,將她抵遠幾分。
結果麵前的女生跟悲催當事人似的,哭得比自己還凶還痛,五官皺成一團,涕淚橫流。
春早吸鼻子,欲言又止:“那個……”
“怎麼了?”童越噴出一個鼻涕泡,垂眸要她手裏的紙巾:“紙借我用用。”
春早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遞過去:“擦擦吧。”
童越接過,又關心:“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
春早長吸一口氣,又呼出:“就分開,好好學習,備戰高考。”
童越按胸立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