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不顧窗簾大開。
湖景房的落地窗外,臨港最美的初夏仿佛一幅含蓄秀美的水墨畫,日光曖昧,遠方江南是一片白茫茫的霧色。
誰都無暇欣賞,趙以川近乎急切地脫掉裴哲的外套,拉到肘彎,卻突然不動了。他順著按裴哲的後頸,抱著他一起滑在玄關的地毯上。裴哲的手臂被外套束縛在身側,不滿意,他抬起眼看趙以川,對方的吻遮住了視野。
接著眼睛被蒙上了什麼,裴哲呼吸緩了一拍,從觸♪感回憶起這是自己剛給趙以川買的領帶——他很喜歡看趙以川穿得正式,顯得肩寬腰窄特別好看,所以今天回臨港前特意找出來讓他戴上。
結果現在成了讓自己目不視物的凶器。
裴哲“唔”了聲,不知道趙以川要玩什麼,但潛意識地明白對方不會讓自己有一點難受,放鬆身體,往他的臂彎裏倒。
手臂被綁著,眼睛被蒙著,衣領和紐扣都整整齊齊的,耳畔,金屬扣被打開時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裴哲一愣:“趙以川……”
是溫柔而溼潤的吻,隔著衣物,描畫他的身體,固執地向下。
他像陷入汪洋隨波逐流,不由自主地把方向與節奏任由趙以川全盤掌控,看不見了,於是剩下的五感就更敏銳,每一絲波浪的起伏都能引起一陣戰栗。
裴哲很快就不行了,他不想發出太過分的聲音於是一直忍耐,嘴唇差點被咬破了皮,實在沒辦法,張了張唇連聲音都不受控變了調。
“趙以川……好了,可以了。”他想摘下蒙眼的領帶。
被浪潮淹沒時滅頂的近乎窒息,黑暗裏見不到他的感覺,竟讓裴哲有些崩潰。
趙以川的擁抱就在這時把他整個桎梏。
些許安慰,但完全不夠。
裴哲抵在他肩上,恨恨地咬他:“你給我鬆開!”
“不鬆。”
趙以川話說得堅決,動作卻耐心。
他仔細地吻裴哲的耳垂,犬牙往那兒一按,又引起了懷裏青年的顫唞。然後依戀地撫摸裴哲的背,後腰,再向下探進去體貼地試著找那個開關。
到嘴邊的第二句話就此崩裂,字不成句,混亂而破碎地從喉嚨口擠出來。
在玄關就沒忍住,套房的沙發過於寬大於是也來不及進臥室。趙以川在一片手忙腳亂裏還記得按下遙控窗簾的按鈕,落地窗尚未完全合攏,裴哲已經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他拉向自己,小腿強勢地壓在他的膝窩。
夜幕未至,已經情難自控。
裴哲用行動向趙以川表達,剛才咖啡館內掏心挖肺的一通剖白後,他對趙以川的毫無保留有多感動。很多幽微的情愫脫口而出就可能變味,即便頂著對方生氣、誤解、甚而至於觸碰到雷區的危險,趙以川也照樣明明白白地全盤托出了。
所以裴哲不會吃醋,也不會責怪他的選擇,有的隻是慶幸。
慶幸他們都選擇在被衝昏頭腦前保持理智,在誤會發生前先互相解釋清楚,不至讓感情中的誤會不明不白地滑過去。
……應了那句說著輕易,做起來卻太難的話。
“越是坦誠,我越是愛你。”
寬大的長沙發上,趙以川壓著裴哲的肩和背,讓他側著身,麵朝落地窗的方向。分明知道已經關掉了,另一側樓房已在對麵湖畔,那層薄薄的白色紗簾卻仍讓人心悸,激動又害怕,兩種心情同時折磨著裴哲,他很快就沒能頂得住,咬著趙以川的手指吞下嗚咽。
舌根被手指攪著,鎖骨和肩胛上全是吻痕,小腿彎折,重量都被他頂在身上,裴哲閉著眼,光是聽趙以川在耳邊的低喘就徹底失控。
趙以川好像總能輕而易舉讓他失掉所有引以為傲的堅持,全憑最原始的情感與欲念,傾訴著,淋漓盡致地告訴他——
“我愛你,我愛你。”
被潮濕與不斷升高的摩攃的體溫裹挾,直到太陽落山,最後一絲夕照也沉入天際線,黃昏的藍仿佛讓風塗抹得越來越深,積雨雲聚散,在夜幕初臨時下了一場雷陣雨。
雨聲漸熄後,他們也才偃旗息鼓。
裴哲數不清他和趙以川做了多少次,趙以川很壞,每次問他“要不要停”都壓根沒有讓他選擇,四處作怪的手指,煽風點火的親吻,以及摸清他身體哪一處敏[gǎn]後用盡撩撥手段……裴哲完全說不出拒絕,隻能繼續深陷。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裴哲沒覺得有多累,他身心都沉浸其中,再加上後幾次回到床上做得又慢又緩,比起急匆匆的情感宣泄更像交流和撫慰。
後背還帶著一絲汗意,他貼著趙以川,對方正像摸小動物似的順過裴哲的短發。
“你頭發是不是有點長了?”趙以川問。
裴哲懶散地半閉著眼:“嗯,忙忘了剪。”
“留起來?”趙以川又說,在他後頸的位置按了按,“我記得你以前頭發有這麼長,冬天的時候亂糟糟的,像隻小狗,怪可愛。”
那得是五、六年前了,二十出頭,正是什麼發型都敢嚐試的年紀,不過裴哲也隻有翻到照片才能記起具體細節,挺像美術生,又乖又叛逆的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