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2 / 3)

賓客們都有自己的圈子,一時半會兒,裴哲作為主人公反而落了單。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但沒能如願壓驚。

“阿哲!”楚暢快樂地迎上他,“學長人呢?”

楚暢習慣叫趙以川“學長”,仿佛這麼叫,他們就還停留在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

見裴哲沒馬上回答,楚暢又往他身後看,疑惑地問:“他沒跟你在一起?我看他剛才找你了……你們有什麼別的安排啊?”

“沒有……”裴哲努力裝正常,但怎麼也笑不出來。

“那他去哪兒了?”

裴哲無法招架楚暢的追問,轉移著話題說趙以川臨時有點事,借口拙劣,不知對方信沒信,但楚暢沒再糾結了。

“走吧走吧,等你半天了新郎官!”他笑著把裴哲拖走,“都在找你——”

被他拽著朝人多位置前進,裴哲若有所感,轉頭看一眼別墅的方向。

主臥室那扇窗半掩,從太遠的院子裏望過去什麼也看不清。他不知道趙以川有沒有在,是不是現在要走,隻想著幾分鍾前他們的對話。

“所以我讓你為難了。”

趙以川這麼說時,裴哲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否認,聲帶被灼燒一樣嘶啞:“你沒有……沒有,是我剛才……”

“一時衝動?”趙以川接過話。

沒錯。

就是……一時衝動。

其實裴哲不想為自己找太虛無縹緲的理由,可他又無法為趙以川長篇大論地解釋一些聽著太荒誕的東西——說著不想聽什麼愛情什麼好感,隻是交易,卻忍不住吻他,找他,為他沒有預約的來訪而暗自期待。

趙以川大概會覺得他有病吧。

弄不好他剛積攢起來的在趙以川心裏的形象會就此碎得滿地都是。

裴哲選擇了沉默以對,他已陣腳大亂,無法招架。

冬日午後的晴朗被雲層完全吞噬,再不見蹤影,空氣中潮意凝結,遠處山雨欲來,泥土腥味縈繞在左右時像是草香,會恍惚間產生春天即將來臨的錯覺。

裴哲很少感到時間這樣難熬,所以當趙以川主動開口,他仿佛即將解脫。

可趙以川說:“那能到此為止了嗎?”

他曾經提議等裴哲有了喜歡的人後就提前結束這段關係,因為提前留一條退路對彼此都好。看似趙以川早已讓渡了主動權,但這話一出,裴哲腦子裏“嗡”的一聲。

……什麼意思?

裴哲不可思議地望向趙以川,震驚不亞於戀愛中第一次被主動分手。

他嘴唇很幹,情不自禁抿成一條線:“怎麼了?”

在趙以川聽來這句又像假裝無辜,他笑笑,嘴角弧度多少帶著點苦澀,連一向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字麵意思啊,大家減少聯係,等三年後準時離婚。”

裴哲胡亂地想:哦,還好,他不是現在就要走。

但他很快又再次惶恐:趙以川先前處處暗示,怎麼現在連提前結束都忘了?是不想跟他立刻一刀兩斷,還是真的對他失望?

僅僅做表麵關係這不正是裴哲想要的嗎,為什麼他此時此刻魂不守舍?

趙以川看他的眼神又冷又陌生,還有些憐憫,他的頭發裏殘留一兩片婚禮接吻時落下的彩色兩片,做胸花裝飾的白玫瑰形狀完好,嬌嫩欲滴。

“……為什麼?”裴哲聽見自己問。

“這樣你會輕鬆很多。”趙以川繼續說,“本來就應該這樣。我們的關係……又不是真的情侶,暫時的,遲早都會分開。我的意思是先試著慢慢減少聯係,互不來往,你的人生軌跡絕不會被我打亂,等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