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最終趙以川深吸一口氣,仍然帶刺,卻已沒那麼紮人:“不想接吻就別演戲,你跟我假結婚、提一堆要求,當時想不到現在嗎?要辦婚禮的又不是我,實在不行你就別跟我繼續耗了——反正喜歡你的人那麼多。”
“那你說有誰啊?!”
趙以川語塞。
虛張聲勢之後,裴哲從趙以川的沉默中捕風捉影。
幾乎是瞬時,“喜歡”兩個字和他、和趙以川聯係在一起,裴哲慌亂得牙關一陣寒顫。剛吃過水果,清甜的味道一下子反酸,他捂著嘴偏過頭,忍下不發出幹嘔聲。
但趙以川還是察覺到了。
“哦,你還想吐。”他冷笑,“想到什麼這麼惡心?”
裴哲要否認,被一陣難受逼得失聲,喉間一把刀子剌過似的劇痛無比,喘著氣,好一會兒才終於緩了過來。但再開口,字句都撕得不成樣子,裴哲幹脆閉了嘴隻是搖搖頭,拿起杯子給自己灌水。
該怎麼告訴趙以川?
他不想聽所有能聯想到愛情的關鍵詞。
他過敏。
愛情脆弱敏[gǎn],自欺欺人,又旖旎,刺激,沉醉後最難自拔。
大約所有人——包括曾經的裴哲——都隻愛它美好燦爛的那一麵,選擇性忽略了它同時尖銳得能輕易無差別刺傷每一個人。經曆過後就很難忘記那種痛苦,裴哲花了很多時間、很多精力才偽裝得無堅不摧。
他不想給趙以川看以前的傷疤,也不想以己度人,覺得自己會讓趙以川惡心。
裴哲再次落荒而逃。
沉默蔓延許久,房間內的空氣令人窒息,他站起身就被叫住了。
“裴哲。”
趙以川聽上去沒了幾分鍾前的鋒利棱角,重新回到了向來溫柔又陽光的狀態,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朝裴哲走了兩步,停在他身後咫尺之遙。
手指點了點裴哲後背,仿佛直戳心髒。
“誠實一點吧。”趙以川淡淡地說,“你不能永遠這麼……辛苦。”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裴哲收起那個果盤,撫摸上麵一個被砸出的缺口,“先下樓了,還有人在等。”
趙以川沉聲說:“我不信你感覺不到。”
冬日午後,陽光無比短暫,厚重雲層去而複返遮天蔽日。起了風,窗簾被卷起一個角,半掩的玻璃縫中傳來草坪上的歡聲笑語。
婚禮的主角卻在小小的房間僵持,互相打啞謎。
他看過那麼多複雜的報表、執行案、合同,自認理解能力已沒有大問題了,卻還是第一次希望自己沒聽懂這句最簡單的暗示。
趙以川是什麼人呢?
明明他出口傷人,趙以川還要安撫他的情緒。
甚至趙以川看出他在逞強。
裴哲眼角又熱又脹,他分辨不清趙以川哪句話戳中了他的淚腺,又或者是趙以川這個人嗎,可他明明沒有任何想哭的意思——
他又失控了,24小時內的第二次。
裴哲最後無力地重複,不像對趙以川,反而是不斷地自我催眠。
“我說了現在沒有時間沒有精力……談戀愛。”
第22章 二二、到此為止(二更)
餐點沒有設置精確的開始和結束時間,婚禮全部結束後,長輩們基本上都換了室內的其他地方,有屬於另一個年齡段的安排。
輕柔的三重奏在長輩們陸續退場後也結束了表演任務,熱場子的換成了兩支朋克搖滾樂隊。姚迢聘請的樂隊顯然有些水平,年輕人們點的歌從80年代到最近的流行樂,他們竟都能接招,並迅速演繹出自我風格。
場麵非常融洽,裴哲雖然欣賞不了鼓點強烈表達直接的音樂類型,但樂曲無疑是適合當下的,連平時不苟言笑的隋遲安也站在角落,表情閑適,隨著節奏輕輕搖頭晃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