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是十六歲時被買回來的,如今也有二十年了,可惜一直無子,小戶人家的妾室有子是主無子是仆,她就這麼半主半仆的過了大半輩子,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當方家的家,她也自認當不得起家,猛然被秦明月說的這麼重要,竟然不知所措起來,“我、我……”
“姨娘隻管先幫我料理老太爺,再把這後宅理順莫要出亂子,前麵便交給我。”
秦明月大概是火爆慣了,一時溫言細語竟然有幾分嚇人。
說完她也不管秋姨娘能不能接受得了就扭頭往自己屋子去,打算把剛剛從方老太爺那得來的箱子放回自己屋。
嘖嘖,她掂量了一下那箱子的重量,再看看周圍不真實的古代建築,有種還沒出新手村就白撿了個絲血大BOSS的感覺。
秦明月的院子正當中有一排兵器架,那可不是方博用的而是秦氏的。秦氏娘家是開鏢局的,她從小跟家中鏢師們學武,到了婆家後也偶爾會練一練,方絮後來能夠當上將軍,也是秦氏給打的底子。
雖然原著裏對她的武藝沒有太多描寫,但應該也不會很差。
房間分了三間,整個西屋是一間書房,方博用從小酷愛讀書,不理家事,也不擅經營,不過他到死也隻是個秀才而已,可見此人天賦不高。
這邊比老太爺那邊雅致許多,沒有那麼多金銀毫無章法的堆疊,反倒一人高的博古架上是陶瓷盆栽種的梅蘭竹菊。
秦明月沒空賞花,她到了睡覺的裏間,拿出一直別在腰間的鑰匙去開最底下的一個大木頭箱,這箱子是秦家的陪嫁,上好的柳木打造,本身就有百十斤,她又打開方老太爺給的那木箱子,細細數了數,裏麵林林總總有三千多兩銀票,田地有三塊,地契六張,賣身契十二張,還有一塊碧綠碧綠的翠玉,兩顆指甲大的珍珠和兩大塊金餅子。
那大箱子裏本身還有不少金銀首飾,每一個都沉甸甸的,確認自己是個富婆後,秦明月拿了點碎銀子,滿意的把“倉庫”鎖好。
她風風火火地正要去拿換洗的衣服,卻見一隻素手已經先她一步把衣服拿起來,隨即一陣淡淡的花香飄來,隻見對麵的女子蓮步輕移,低眉垂首將素服遞到秦明月麵前。
那人吐氣如蘭,“柳兒伺候主母更衣。”
方家是商人,下人多半是窮苦人家買來的,勤快麻利都不必說,但規矩比照讀書起真正的官宦人家終究要差一些,比如現在,沒有誰會特意過來伺候秦明月更衣,更鮮少有人如此卑怯地將東西雙手呈給主子。
可偏偏柳氏懂得。
“我剛剛那麼說你,你不生氣?”秦明月就著柳氏的手穿衣服,眼睜睜的看著她半跪下去幫自己整理鞋襪和衣擺,又半跪著幫她帶好腰間玉佩。
“主母教訓小妾本就是應該的,”柳氏巴掌大的小臉瑩白凝脂,仰視秦明月,“況且柳兒知道,主母也是為了奴婢好。畢竟隻是一個妾室,老爺又……若主母不嚴厲些,以後說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你明白就好。”
雖然,秦明月當時並不是那樣想的。
看了看天色,秦明月坐在梳妝台前理了理毛糙的頭發,一邊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柳氏見她沒有耐性,接過梳子,挑了一點帶著桂花味兒的頭油,輕輕梳了幾下,不止頭發順了,屋裏的花香也更濃鬱了。
“桂花香味雖濃鬱,卻算不上甜膩,今日用倒也合適。”說著,柳氏把秦明月的頭發綰好,又在妝奩裏挑了一隻銀簪子固定,“奴婢見識淺薄,不會什麼花樣,還請主母莫要嫌棄。”
柳氏說罷就打算收回手依舊站在一邊伺候,誰知這時一隻粗糙有力的手忽然緊緊握住她細細的腕子,柳氏一驚,趕緊低下頭,被捏的疼了也不敢用一點力收回手,“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