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1 / 3)

,扒著聖上胳膊道:“怎麼不到這樣地步?太子自恃功高,早就不將父皇放在眼裏了,您如今是出不了兩儀殿,要是願意上外麵去看看,就知道朝綱被他獨攬,連禁軍都有半數在他掌握之中,陛下難道不心驚嗎?當初南攻,太子聲望就奇高,若不是還有忌憚,未必沒有稱帝的心。現在屈居父皇之下,早就不耐煩了,陛下要是再不防備,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退位做太上皇了。”

這話說得聖上惶惶,雖然太子的秉性他知道,但人在權勢中浸泡得太久,野心也會隨之被滋養。自己呢,好不容易創下這萬世基業,從未想過退位讓賢。先前百般提防,扶植裴氏抗衡元氏,如果自己不病這一場,父子間大可打一場拉鋸戰。

但如今自己身體不濟,有心也無力,雖說手上大權足夠徹底鎮壓太子,但太子若是倒下,這江山由誰來承繼?是那個莽撞的二郎,還是有勇無謀的三郎?

第78章 還是娘子心疼我。

聖上緩緩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他心中最得意的兒子,還是大郎,不過老父也有私心, 對過於出色的兒子, 也會存著幾分忌憚。江山將來勢必由他傳承, 自己不過想在這皇位上多坐兩年罷了, 現在這病症,沒完沒了糾纏了兩三年,近來尤勝從前。他焦躁起來, 焦躁過後就是巨大的灰心和自棄。有時候恨不得鑿開這腦袋,看看到底是什麼在作怪,讓他如此痛不欲生。

貴妃還在哭, 哭得讓他恍惚看見了她日後哭靈的賣力。聖上調開了視線,隻道:“你不要胡思亂想, 太子辦事極有分寸, 斷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貴妃大感氣惱,“陛下, 他都在聯合元氏了, 您還不明白嗎?”

聖上道:“元氏是他外家, 與元氏有來往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嗎, 到了你嘴裏,怎麼像天塌了一般。”

貴妃失望透頂, 忽然覺得聖上的鬥誌都消磨殆盡了, 現在就像個垂死之人般隨波逐流, 甚至有了苟且偷生的意思。

她緩緩站起身來, 悲傷道:“陛下躺在兩儀殿, 您是太子的父親, 他忌憚人言可畏不會將您怎麼樣,但三郎呢,太子若是調轉槍頭對付他,三郎又該如何應對?三郎可都是為了阿耶啊,陛下難道一點都不心疼三郎嗎?”

陛下見她說風就是雨,也有些不耐煩了,“那你想讓朕怎麼樣?難道還能殺了大郎不成?朕抱恙,由他監國在情理之中,這樣如臨大敵是做什麼?”說罷厭惡地蹙眉,“好了,快回蓬萊殿去吧,天寒地凍的,別亂跑。還有東宮的事,切勿再命人暗中窺探了,當個逍遙閑人,比現在這樣坐臥不安要強。”

他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了,貴妃忽然意識到,自己侍奉了二十多年的人,其實從來深藏不露,自己不曾看穿過他。

他的寵愛,是有前提的,越是拔高裴氏的地位,前朝與後苑就越平衡。他依靠元氏發家,但事成之後又不願意承認,連同那帶著一半元氏血統的太子他也暗暗防備,可說是既忘恩又自私。

他抬舉三郎,讓他處處與太子較勁,果真要他這做父親的做決斷時,他又袖手旁觀,不顧三郎的死活,實在讓人心寒。今日看他,臉上籠著一層黃氣,不知還能支撐多久,萬一太子果真繼位,那三郎還有好果子吃嗎?

貴妃憂心忡忡回到蓬萊殿,人在坐榻上坐得太久,腿腳冰涼,炭盆裏的火光卻熏紅了她的臉。

想起自己前幾日受皇後的毒打,如鯁在喉,那時三郎攙扶她回來,路上咬牙切齒對他說:“阿娘放心,我早晚殺了元氏,給阿娘出氣。”

有些人的命就是硬,五百人守城居然還能全身而退,若是等到陛下駕崩,太子繼位,元皇後到時候就是太後,要想報仇,恐怕更是遙遙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