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帶來了嗎?”李衎對張九數問道。
“帶來了。”張九數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丸,“此藥——”
“知道了。天工司呈過研究報告。”李衎打斷了他,順手對外頭的獄卒掌頭邢老四打了個手勢。對方會意,走進來,伸手一抓,跟拎小雞似的,把張九數給拎了出去。
張九數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因為豐富的怕領導經驗而一時沒能說出口。等攢出勇氣時,眼前能看見的就隻有邢老四了。
啊這……
李衎將藥丸遞給了溫止寒。
溫止寒是何等聰明,便是張九數不說,他也看得出,這東西一定是了不得的不妙。
“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李衎一臉真誠,“此藥可以大大增強人的異能,唯一的缺點是藥效很短,需得溫公子抓緊時間。這藥可珍稀得很,天工司也隻產出了一顆。”
“怕不是藥隻有一顆,而是我的命隻有一條吧。”溫止寒接過藥丸,微微勾起唇角,瞥了李衎一眼。
“誒,怎會如此,溫公子何出此言?”李衎一臉無辜的詫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溫止寒移開視線,打算將藥放入口中。
“溫公子,”在他吃藥之前,李衎忽然開口,“此藥隻有一顆,你可一定要成功。”
“否則,”李衎看著他,似笑非笑,“我會將那個叫黃鳳的姑娘,帶到你的麵前,從腳趾開始,一點一點挫骨揚灰,挫足三日。便是挫到了腦袋,我也不會讓她死。
“還有那個老頭,叫‘黃鐵’是嗎?我便叫他在旁一同看著,看著他如花似玉的女兒從大姑娘一點點被挫成一缸血水肉醬,要從頭看到尾,眼睛都不可眨上一下才行。”
李衎勾起嘴角:“溫公子,開始吧。”
*
市井巷間,偶爾會聊些有趣但並無甚意義的問題。
比如給你黃金萬兩,代價是此生都需要被一隻蝸牛追殺,你是否願意?
比如給你黃金萬萬兩,讓你在一個空無一物的地方獨自待上十年,你是否願意?
元滄瀾沒有收到黃金萬萬兩,卻已然待上……也許有十年了吧。
也可能是二十年。
他的時間觀念早已模糊,隻是一日一日徒勞地活在這片純白的虛空之中罷了。
他的腳下沒有土地,他的頭頂沒有蒼穹,他的目之所及沒有任何東西,他的所在之處沒有任何意義。
一切。
盡是。
虛無。
元滄瀾隨意地曲腿坐著,看著麵前的“人”。
麵前的人生著與他一模一樣的臉,穿著與他一模一樣的衣服,是他,卻又不是他,存在,卻又並不存在。
那人與他一樣,大咧咧地坐著,笑得很放肆,道:“死吧。
“活在這種地方,有什麼意思?就死了唄。”
“啊?”元滄瀾抬眼掃了他一眼,伸手挖了挖耳朵,“放的什麼屁。”
“有何不妥?你元滄瀾,莫不是還怕死不成?”
“放屁。”元滄瀾指如疾風,麵前的“人”便化作了虛無。
所謂心魔,由心而生,又因心而亡。
沒有心魔的存在,一切便又回歸了虛無。
目之所及,沒有任何意義。
哪怕是自己的存在,亦沒有任何意義。
死亡,分明是最為輕鬆愉快的選擇。
元滄瀾不可能意識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