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蕭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抬頭道:“是,我是淩蕭沒錯。”隨後又開始悶頭吃麵,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
女子看著淩蕭鬱悶的模樣,眼中露出盈盈笑意,可惜淩蕭低頭吃麵,沒有察覺。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你是偷看了人家女孩子洗澡嗎?”女子鍥而不舍的追問著。
淩蕭手裏的動作不停,嘴裏還含著麵,含糊不清的應道:“我說沒看,你信啊?”
“我信。”
這兩個字說得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極為堅定,落在淩蕭耳中,如雷聲般轟鳴,震的他有些發蒙。
淩蕭連忙咽下口中的麵,眼中露出陣陣欣喜:“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啊,一個人若是肯和我這樣的女子一起吃飯,不以貌取人,我便相信他不會做出那等下流無恥之事。”女子笑著說。
她笑起來,臉上的傷疤更顯猙獰,可落在淩蕭眼中,卻是從未有過的美麗。
“除了我父親,你是第一個相信我的人。”淩蕭心中感動,陣陣喜悅湧上心頭。
“除了我師傅,你也是第一個對我容貌不在意的人。”女子如此回應。
淩蕭兩人相視而笑,默契異常,似是相知相交多年的好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日當不醉不歸,哈哈哈哈。”淩蕭放肆的大笑著,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觀看。
“好,我陪你。”女子似乎也被淩蕭的喜悅帶動。
這時,一個男子走進酒樓的大廳,年紀不大,他的衣衫幹淨利落,而且洗得有些發白,背負著一柄刀,眼神冷漠,嘴唇倔強的緊抿著,拳頭握得緊緊的。周圍的食客均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這人,目光中露出鄙夷,一副高他一等的嘴臉。
隻因這個男子隻有一條手臂,他有殘疾。
淩蕭從記憶深處了解到,在這個世界,殘疾之人是最低等的一群人,和奴隸一樣,甚至不如奴隸受歡迎,因為他們可能連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他們可以被隨意買賣,隨意傷害,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存權利都沒有。
這個男子看了看眾多桌子,和那些人的表情,似乎知道沒人願意與他共餐,但他好像已經習慣,仍是麵無表情,隻是嘴唇緊抿著,拳頭依舊緊握,緩緩的轉身離去。
正當他要離開此地時,聽到了一句話,聲音不輕不重,卻十分誠懇。
“兄弟,若不嫌棄,來這裏喝杯酒。”
那名男子側頭看著淩蕭,眼角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波動,但目光依舊冷漠,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你若不嫌我樣貌嚇到你,就來喝一杯吧。”那名女子也開口邀請。
男子仍是沒有動作,隻是緊抿著嘴唇,盯著淩蕭。
直到淩蕭再次衝他微笑的點了點頭,他才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垂著頭,走到那個桌子前,默默的坐下。
“多謝。”
男子突兀的說了一句話,聲音很小,幾不可聞。
淩蕭善意的笑笑,抬起酒壇倒了兩碗酒,吼道:“來,喝酒!”
兩人端起大碗一飲而盡,那名女子忙道:“喂,你們兩個都不等我一下。”
淩蕭大笑道:“來,我們一起喝!”
三人推杯交盞,一會兒的功夫便喝了幾壇酒,淩蕭和那名男子都是有些醉意醺醺,臉上泛著些許紅暈,隻有那名女子看上去沒有什麼醉意。
三人交談甚歡,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淩蕭和那名女子聊天,那名男子隻是偶爾插一句,話很少,但已經比開始好得多。
三個奇怪的人,一個樣貌難看,一個身體有殘疾,一個是聲名敗壞的淫賊,丹田被廢,終生不能凝氣的廢物。但是,就是這樣三個人,卻很神奇的聚在了一起,忘掉所有不快與煩惱,卸掉了身上背負的所有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