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馨憶的表情立刻轉怒為喜。

她繞開了管家,徑直衝向了雲烈,連聲說道:“小烈,你回來啦!我在這等你這麼久了,怎麼才回來?!”

雲烈手中的籃球都不再轉動。

他目光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雖說在過去的日子裏,聶馨憶也曾遭受了極大的打擊。

可是這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她的容貌依舊嬌柔,眼神裏甚至帶著一絲天真。

若是走出去,也完全看不出她生過兩個孩子。

當然也看不出來,在這樣優雅雍容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怎樣神經質的心。

她還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所以理所應當的要求著別人都要聽他的。

稍有不順心……她就會發作。

她要求所有人包容她,可是她卻不會包容任何人。

不僅如此,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會十分自然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別人的頭上。

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了你多久啊?出去了也不知道和我說一聲,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一連串的質問下來,好似這一切都是雲烈的錯。

可聶馨憶來之前,也從沒有告訴雲烈她會過來。

更何況雲烈根本不想見聶馨憶。

雲烈垂下眼,輕輕的將籃球放在一旁,全當是沒有看見聶馨憶,也沒聽見她講話似的無視了她。

聶馨憶看見他這樣子就要氣炸了。

眼看著雲烈將她當成是透明人一般繞開她準備上樓,聶馨憶執拗的擋在雲烈麵前。

等站在他麵前,看著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眼神,聶馨憶卻有一陣的恍惚。

不知不覺,雲烈已經長這麼大了。

他已經比聶馨憶高很多了,甚至於聶馨憶需要抬起頭來仰望他。

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自己可以隨時掌控的小孩了。

聶馨憶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心裏陡然一驚。

但很快,她就將這個想法給扼殺在心中。

不可以。

雲烈是她的孩子,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那就永遠都不可能離開她!

雲烈忽然回頭,對管家說:“伯伯,麻煩幫我收拾行李。”

聶馨憶插嘴問道:“你去哪裏?”

她頓了頓,又擰起了眉頭,說:“我可沒說要接你回去!”

聽見這話,雲烈這才轉過臉。

他的五官本還帶著一絲少年氣的銳利,此時狹長的眼尾微揚,嘴角邊噙著一抹冷淡的笑,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聶馨憶,道:“沒說要去你家。”

聶馨憶問:“那你打算去哪兒?”

周管家在一旁笑著說道:“是去薑家嗎?這也好,暑假在那邊好好休息休息……”

“不是。”雲烈近乎生硬的打斷了管家的話。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聶馨憶,忽爾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去蕪花鄉,聶女士,你要一起去舊地重遊嗎?”

周管家大驚失色!

聶馨憶卻皺起了眉頭,抱怨道:“這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地方聽都沒聽過,你還敢叫我去,去做什麼?”

雲烈嘴角彎起,心底卻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有風灌進來空洞洞的疼,明明早就已經不流血了,可是卻像是撒了鹽一般。

他表情麻木地提醒道:“可能你忘記了,托您的福,我想先死在那裏。現在想起來是什麼地方了嗎?”